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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看着孙怀在一张张地整理,淡淡一哼。
“烧了。”
孙怀一怔,“这……爷,都烧了?”
傅九衢:“需要我说第二遍?”
“嘿嘿,那倒是不用。”孙怀笑容可掬地凑上去,委婉地道:“大人们上门来示好,对爷也是好事,小的知道爷不喜欢应付这些家伙,但人在朝堂里……”
“你们一个个的,如今都喜欢做我的主了。”傅九衢冷冷打断孙怀的絮叨,突地侧头,“去备水,爷要沐浴更衣。”
孙怀眼睛一亮,兴奋地诶一声应了。
“爷要去哪里?”
傅九衢双唇微抿,气息无端便沉郁下来。
“药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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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个晚上,后宫里便闹了个天翻地覆。
消息传到张巡府上的时候,张巡正在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四弟睡了房里的丫头而愤怒。
张四郎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张正祥在旁边打着圆场,不停地说和。
“一个丫头罢了,三郎你要气不过,把我房里那个春菱拿去使唤……”
“你懂什么?”张巡狠狠地踹了一脚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张四郎,再扭头怒瞪张正祥。
“那是我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丫头,打小就侍候她,情同姐妹……岂是能由着这个畜生糟蹋的人?”
张四郎抬头,哭丧着脸。
“那她也没说她是嫂子房里的啊,昨儿节气上头,我在瓦子里跟兄弟们多吃了几杯酒,回来时便头昏眼花,也没认得清楚她是谁……再说了,分明是她先来勾我的,我都醉成那般了,本也没多少心思,是那丫头……”
“你闭嘴!”张巡崩溃地捂住额头。
别人家的父母兄弟全是助益,而他从小到大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的双手,生生挣出一份功业来,结果这一家子的窝囊废,不仅不能帮衬他半分,还一直拖他的后腿。
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也连着筋,他们再不成器,也是他的骨肉血气。
“一会儿你带上鞭子,跟我去你嫂子面前请罪。”
“啊?你不是都打过了吗?还要打呀……”
“打你算轻的,我都恨不得宰了你。”
张巡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沉声吩咐,“如今你嫂子怀着身子,正是娇气的时候,你说话注意一点,她要骂你什么,你也就听着,只管赔不是………不要惹恼了她,听见没有?”
张正祥搓着手,着急地替小儿子求情。
“三郎,你看这……不睡也睡了,你就饶了你弟弟这一次吧。再说了,哪有小叔子去给嫂子请罪的道理……管她是什么宰相千金,嫁到我们张家,那就是张家妇,凡事得听你的,哪能由着她撒泼?”
张巡牙槽一咬,怒其不争地直瞪眼,“你知道什么?那是宰相府里出来的丫头,是他说睡就能睡的?”
张正祥嗤地一声:“当真那么金贵,也不会做人家的丫头了。大不了,让四郎纳她做妾便是……”
张巡气得脑袋生痛,“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真当这是小事?你们两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一吼,张正祥和张四郎便不敢说话了。
但张四郎还是觉得冤,一来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嫂子房里的丫头睡了的,因为那些丫头素来躲着他走,他再大的色心,也不敢得罪衣食父母……
“对,我记得就是那个丫头自己来勾我的。”
“你还犟嘴!”张巡抬起脚,作势欲踢。
门外便传来侍卫的禀报。
“大人,不好了。”
那个侍卫名叫张峰,是张巡从本家里提拔上来的,算是他的心腹。
一看张峰那脸色,张巡心下便是一凉。
他摆摆手,将张峰引入内室。
等听完张峰带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惊住了。
“怎么可能?阿棉还活着?入了宫?得了官家宠幸?”
张巡隐隐觉得此事不同寻常,“你仔细说说!”
张峰点了点头,吭哧吭哧好几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宫里来的消息说,是长公主府里献上去的美人……张贵妃也是个没脑子的,当众找官家闹,被撵了出来,又去截道长公主,疯言疯语地骂了一通,让曹皇后抓住把柄,好一通整治。官家得知此事,也默许了………”
张巡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浇了满头的冷水。
当即有些明白过来,手指一攥。
“傅九衢!一定是他!”
“三爷,三爷!”一个婆子匆匆从外面奔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不好了,出事了。”
张巡脑仁儿隐隐作痛,看了张峰一眼,负手走到门口。
“慌什么?有事好好说!”
婆子急得一脑门都是冷汗,“三爷,昨儿晚上,两位小少爷带着三姑娘出府看花灯,竟没,没有回来……婆子今儿早上去房里打扫,才,才发现没人啊……”
张巡双眼一沉,“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蠢货!一晚上过去了,现在才发现人不见了?”
那婆子欲哭无泪,“大少爷赏了婆子丫头们好酒好食,不许我们跟着,只带了两个随身侍从出去……少爷的吩咐,婆子们也,也不敢违逆啊。”
张巡近乎绝望地扫向张正祥和张四郎。
他昨夜带着夫人入宫,只留了三小只在家里。
若是父亲和四弟能够帮他多注意一眼,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他们却只知道吃喝玩乐,浑然不顾这个家。
张巡一时气恼攻心,也不知道该从谁骂起。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