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两人回到了巴陵郡城。
刚到家,滕子敬就病倒了。
白泽知道,这是因为滕子敬之前强撑着身体跋涉数千里,伤到了元气。
事实上,滕子敬寿元将近,体内的元气本就不多了,五脏枯竭,生命力不再生生不息。
就算是用珍贵的药材吊命,也没用,反而会透支元气,加速死亡。
生死由命!
白泽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几个字的沉重。
他纵然有着滔天的妖力,惊世的道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朋友一步步走向死亡。
“白泽,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等我死后,你就离开吧,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为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子孙绊住了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相比他们,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滕子敬躺在床上,虚弱的笑道:“因为,这一生,陪伴我最久,对我最好,最懂我的……终究是你啊……”
白泽沉默了。
是啊。
他们相依为命,肝胆相照,即便是最落魄的日子也不离不弃,一起走过了六十多年的风霜……
人世间能有多少这样真挚的感情?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
滕子敬笑着说道。
“你累了,先休息吧。”
白泽低声说道。
“好,好……”
滕子敬疲惫的闭上眼,睡着了。
……
时光荏苒,一年多过去了。
这一年多以来,滕子敬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有少部分时间清醒。
而白泽一直陪在床边。
滕庚辰夫妇也经常伺候在左右,孙女滕青青有时来找爷爷玩,听说爷爷要死了,伤心得哇哇大哭。
小女孩甚至抱着白泽的腿,求他救救爷爷,对此,白泽既心酸又无奈。
这世间,有谁能比他更在乎他?
最后几个月,滕毓秀也带着丈夫钟无泪从春江郡赶来探望父亲。
钟无泪有军务在身,看望之后就赶回去了,而滕毓秀却是长期留在了滕家,要陪伴父亲最后的时光。
“轰隆隆!”
这一天,天空突然响起晴空旱雷,然后,无边的黑云汇聚而来,暴雨倾盆。
那漫天的黑云,竟然自动的凝聚成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那形状,像是一只狗。
那只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渐渐的将整个巴陵郡城都笼罩在下方,还在不断膨胀。
“轰——”
一股无形的波动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出去,瞬间覆盖了整个巴陵郡,还在朝着远处扩散。
所过之处,所有的妖怪、鬼物都趴在了地上,惊恐的抬头望天,仿佛天要塌下来了。
好在,这股可怕的气息转瞬就消散了。
而巴陵郡城上空的黑云身影也溃散,化作无数黑云均匀的覆盖在巴陵郡的上空。
因为之前天空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所以百姓们并没有发现那些黑云之前变成了狗的形状,只是觉得暴雨要来了,得赶紧回家收衣服。
“哎,七千年了。”
滕子敬的床前,白泽压制住身体表面自然散发的绚烂白光,叹了口气。
妖怪的道行,百年一小坎,千年一大坎,如今他正式踏入七千年道行,相比六千多年,又是一次蜕变。
六千九百年的妖怪,他单手就可镇压。
一步之差,就是登天!
若是其他妖怪,要从六千九百年过渡到七千年,必然要经历一次无比可怕的天劫,但是他因为自身的特殊,暂时没有天劫,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七十岁了,而滕子敬马上就要九十岁了,那是其生命的终点,生死簿上写得清清楚楚。
“白泽……要下雨了吗?”
滕子敬似乎被雷声惊醒,勉强的直起身子询问道。
“嗯,是大雨。”白泽回答道。
“白泽,我不喜欢下雨……我怕冷。”滕子敬此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有时像个小孩一样。
“那就不下了,睡吧。”白泽犹如哄小孩一般,温和的说道。
“真的吗?那我睡了。”
滕子敬说完,又躺了回去。
而下一刻,巴陵郡上空那遮天的黑云竟然真的奇迹般的散开了,引起无数人惊叹。
而与此同时。
巴陵郡城的一座小石桥下,河水突然泛滥起来,水位迅速升高,然后出现一道巨大的漩涡。
“哗啦啦……”
一颗珠子从漩涡中悬浮起来,然后迅速膨胀,膨胀,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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