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笑的小舟亲至,算是补上了这残缺的西面。
他手握古笛,居于船头,面朝白不易身后舱室中的琵琶女,开口询问。
“白娘子,可准备好了。”
回应他的是舟中传来一道弦音。
“好!”
李常笑亦是颔首,开始吹奏这一首难得的曲子。
……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两人极有默契的选择了《长乐歌》,趁着春江花朝秋月夜,笛声与琵琶和鸣。
在座之人俱是闭目倾听。
如果说琵琶从前的境界仍然只是“犹听仙乐”,那么今日有了李常笑笛声的应和,是真将这诗歌的沧桑感展露无疑,让曲子真正配得上“仙乐”二字。
君不见,浔阳江里的万千游鱼汹涌而来,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
它们将头冒出,宛如弟子聆听师尊的教诲一般,当这般奇景发生在人与万物之间时,突然又有一种道祖在点化顽石的感觉。
几位船老大看准时机,一把将这些鱼儿给在手里,后者的神情安详,仿佛早已超脱了生死。
船老大们相视一笑,脸上充满感慨。
“这鱼竟然淡忘了生死,怕是真的听到仙乐了。你我不如也歇下听听?”其中一人提议。
可惜,他这话没得来其余人的赞同。
“仙乐是仙乐,与咱们这群泥腿子可没关系。山猪吃不了细糠,还是趁早准备鱼汤,将大人的肚子伺候舒服了。”
“是极,是极!此言在理!”
……
与此同时。
李常笑与琵琶女的和鸣结束,不过他又临时转换了一首音律,用的正是《滁州西涧》。
琵琶女的天赋也很好,一点就透。
于是乎,二人又即兴合了一曲《滁州西涧》。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当着正主的面改编其诗词本就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Μ.
如果成功还好说,若是结果不尽如意,一个不慎是会成仇家的!
只不过,从韦义博热泪盈眶的情状来看,这《滁州西涧》似乎也给人带来了一种惊喜。
白不易正穿着青衫,本来觉得口干,想要转头去取一杯酒来饮。
可当他听到这失魂落魄的曲子,两颊不由自主噙下热泪,直接浸湿了青衫。
“江州司马青衫湿!”李常笑放下笛子,面带笑容。
恰此时,天边的雷云忽然翻滚不止。
原本汇聚于四条小舟的游鱼,终是在一道惊雷的炸响之后,逃也似的潜入江面,不再矛头。
啪嗒!啪嗒!
淅淅沥沥的雨珠落下。
这雨格外特别自然,雨点落在船篷上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几人默契地各自退回躲雨,他们将船面的一处篷子支开,两端朝着左右倾斜,雨水如注灌入江面之上,仿若瀑布一般。
看着这一幕,方才因为降雨而郁闷的情绪得以缓解。
恰此时,船老大们惊喜招呼。
“主家,鱼汤好了!”
……
不一会儿。
四艘小舟仍然船头拼接着,每条船上的人都捧着一个瓷罐的鱼汤。
这汤水清亮,并没有奶白的香稠感。
船老大贴心地撒了一把葱花,在灯火的照耀下,丝丝分明的鱼肉沉于下方,其上的葱点宛如翡翠青螺。
一口鱼汤入腹,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平淡,不过当汤水沁至脾肺,极度的鲜香轰然散开,仿佛雨后春笋般,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
汤水的温热包裹住全身,又配上这及时的雨水,反而别有一种相得益彰的般妙。
……
众人隔着江面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直至雨水停歇,这才又各自走出船舱。
众人面对而立,拱手道:“今夜就到这里,多谢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随着四条小舟分别离开,标志着今夜的浔阳江宴落下帷幕。
白不易坐在琵琶女的面前,正享受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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