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夜,连庚希犹如霜打茄子,再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上京的路上,他再不言语,不吃不喝。
永宁侯多次想要劝慰,奈何连庚希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马车很快到了京郊,眼看着就要进城。
永宁候再次劝慰道:“振作一点,不到最后,兴许能逆风翻盘。”
“不会了。”连庚希肯定摇头:“一切……都没了意义……”
这世上,一定有自己最在乎的人,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为你的悲而悲,喜而喜,为你牵挂,或被你牵挂着。
与有荣焉。
可如今这个人,不在了。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也没了。
连庚希昨日还恢复了些许光泽的眼珠,如今再次灰败了起来。
仿佛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棺材。
车队行至驿站,一只信鸽落下,锦衣卫递给了首领,沈炼面无表情地看完,释然地笑了。
“指挥使?”
“指挥使他……在笑?”
“你眼睛花了吧,指挥使哪里会笑……”
“真的,你看……”
队伍里的几个人,小声嘀咕着,不多会儿,众人视线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果然,他们的指挥使,仿佛在跟空气说着话,脸上还挂着释然的笑。
一人伸出手指怼了另外一个人:“你说,指挥使不会是撞邪了吧?”
“去你的吧——”
“前些日子,他往地上倒酒,你忘了?”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几人嘀嘀咕咕的,队伍再次有人过来:“指挥使,陛下传召,命你即刻进宫。”
“知道了。”沈炼笑道。
他一人一马率先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我先行一步,你们守好了,这件事了,请你们去醉仙楼不醉不归!”
“是!”众人兴奋道。
锦衣卫这头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马车这边,永宁侯楚明修皱了皱眉:“这个沈炼搞什么呢?成天板着个脸,跟个黑白无常似的。”
刚说完,车壁铛铛被人敲了两下,他奇怪地掀开窗帘,车窗外的大脸唬了他一跳。
不是沈炼是谁?
真是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沈指挥使。”楚明修心虚,脸上带着笑意:“有何见教?”
沈炼笑道:“陛下通传,卑职要先行一步,失陪了。”他话如此说。
视线却是落在了马车一角连庚希的脸上。
马车里的连庚希对他的话全然没有了反应,只是听到“陛下”二字,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情绪。
“连将军。”沈炼转头再次直勾勾地看着连庚希,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着他。
“失陪了。”沈炼说着,拉起缰绳,径自离开了。
马奔驰,扬起了灰尘,闹得车厢二人呛得灰头土脸,楚明修奇道:“这个沈炼,为何多此一举。”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一定会有其中的目的,聪明人更是如此。
沈炼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不会无缘无故脱裤子放屁,特意说这么些没头没脑的话。
楚明修摸索着下巴,又反思了他方才的动作,眼神。
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不是冲着他来的。
他自问与沈炼并没有结过怨,既然不是他,那便是……
“你与沈炼有仇?”
连庚希闭目假寐,显然不欲多说。
楚明修的好奇之心却被勾起。
“看在一路上我对你多加关照的份上,说说。”
连庚希仍旧是闭口不说话。
楚明修讨了个没脸,自己倒了盏茶,刚想喝的时候,不料连庚希开口了。
“多年前,我打赢漠北凯旋,进城的时候,惊了马,险些撞了一个女子……”
楚明修听得坐直了身子。
“若是没猜错,那女子定然是长得极好了?”
想不到是个才子佳人的故事。
连庚希整个人如日落西山,暮气沉沉,此时似乎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是好看吧。”
“什么叫应该?”
“说句实话,我记不得了。”
楚明修:“……”
“我只记得,当时的确是多看了两眼,后来全军庆祝,我喝多了酒,幸了她……”
“当时她挣扎了几下,我以为她是欲擒故纵……”
楚明修却有些不认同:“说句不中听的话,男女之事,贵在情投意合,不顾人家的意愿强来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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