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看他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心中不禁好笑,于是他脸上故意做出了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这可是好事,毕竟蛇无头不行,偌大一个华夏,没有一个强力的人物主持,怎么能够赶走列强,复我中华?”
幕僚听了这话不禁心中大定,如果李程是革命党人,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的。
革命党人对于袁大头复辟称帝一事,哪个不是提起来就破口大骂,斯文一些的也是怪话连篇,哪里会像李程这样,直言不讳的赞同?
幕僚一伸大拇指,笑着赞同道:“先生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有见识的。不像南边那些革命党人,整天就知道瞎闹。殊不知这天下只有平安稳当一些,才能休养民生,自强自立。”
李程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惊讶了。
看不出来,这个小胡子一副封建余孽的打扮,思想上却还很有见识。
幕僚看着李程那惊讶的神情,心中颇有自得,“先生虽然学得西方的学识,但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也不都是糟粕啊!”
李程顿时对他大感兴趣,起身邀请道:“先生见识非凡,若是不弃,不妨坐下同饮,畅谈天下。”
幕僚矜持的说道:“那便叨扰了。”
叫来店伙计,李程要了一些下酒小菜,点了两壶好酒。
两人坐在窗边,开始谈天论地。
通过交谈,李程得知,小胡子幕僚名叫钱为绅,是清同治十年(1871年)出生的人,他出身于一个小地主家庭,家境颇为殷实,而他又是家中独子,颇受父母宠爱,自小父亲就给他延请老师,教他识文断字,从那以后,他便苦读诗书,四处求学。
光绪十二年(1886年),在他年仅十五岁时,便轻松的中了秀才,可惜的是,后来考举之路颇为不顺,直到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三十二岁的他才勉强中了举人。
没想到,还没等他考中进士时,清廷就宣布退位,华夏从大清变成了民国。
可怜他半生苦读,没等有个出息,就被断了念想。
为了讨生活,这些年他东奔西走,四处奔波。
好在经过一位同窗好友的推荐,做了郑县县长的幕僚师爷,近两年生活才算稳定下来。
李程则编了一个自幼随长辈出国留学,如今长辈客死异乡,他也学成归国,亲人却找寻不到的苦情戏码。
由于李程的话里话外透露出的见识确实不凡,钱为绅也不敢断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按照李程的说法,他出国时,大约是光绪年间,那时候钱为绅还在为了前程苦读。
而中州大地几经战乱,户籍资料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当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想要查证那是势必登天。
索性钱为绅也不再去想了,一心一意的和李程聊起来,只要确定了他不是革命党就行。
于是两人在二楼边喝边谈,纵论古今中外,畅谈当今时局,直到日头西斜,钱为绅实在是不胜酒力,这才兴尽而散。
临走之时,钱为绅还极力邀请李程明日去他家中做客,李程几番推辞,最后碍于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了下来。
……
李程叫过店伙计准备结账,却被告知钱师爷已经把账会过了。
李程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个钱为绅倒是个妙人,作为旧社会出身的文人,却没有一点迂腐的思想,人情世故极其练达,倒是可以结交一番,说不得日后需要人手的时候,就用的上了。
李程正要迈步走出醉仙居,却听到哗啦一声响,随后店伙计崔二柱忽然大声喝骂道:“你这夯货,竟然跑到这里混吃混喝,也不打听打听醉仙居的东家是谁!今天你怎么吃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李程转身一看,崔二柱拧眉瞪眼一脸凶狠的看着地上歪倒的一个老人,手中举着一条棍子,作势就要打下去。
老人一身赭色长衫浆洗的有些泛白,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打理的整整齐齐,枯瘦的脸上还颇有些不凡的气质,若不是此刻倒在地上有些狼狈,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学富五车的老学究。ωWW.
李程看着老人一脸尴尬的样子,心中不忍又有些叹息。
“二柱,不要动粗!他欠你多少,我来给他垫上!”
崔二柱转头一看,是李程在说话,立刻变了一副笑脸。
“哟,先生,这怎么好意思……”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崔二柱却收起了棍子,向李程这边走来。
李程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他从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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