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坪是个只有四十余户人家的小山村,东西宽约三点五公里,南北长约六点五公里,虽然村名中有个“坪”字,但在群山环抱中的这块土地一点儿也不平。
村子南面还有一座长约两公里、宽约一点五公里的山岗,山上松林覆盖,郁郁葱葱,故名松山。
由于是莽莽群山之中的一块凹地,东、南、西三面大山流下的溪水纵横交错,溪边翠竹环绕,古木参天,平地上还零星分布着一个个长满野草野花和各种果木的小山包。
整个村子可耕作土地少得可怜,实在难以养活更多人口。
周边生长茂密树林的缓坡倒是有不少,但千百年来从无人开垦,加上南连茨坪,西接曾经的宁冈县治新城和古城两个大镇,北面翻过大山再走三十里就是永新县城,东北面沿着驿道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繁华的吉安城,因此,夏坪历来是土匪出没、官兵剿匪的交通枢纽所在,除了少量当地土著和从外乡逃难过来的几户客家人,谁也不愿意住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地方。
但在郑毅眼里,此地绝对是个进可图谋四方、退可休养生息的风水宝地,只要拥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以及持续两年的投入,至少能开垦出千亩水田和千亩山地,加上采集山货、打猎养殖等措施,绝对能养活近万人。
这可不是盲目乐观,而是有着强大的事实做依据此地正是郑毅记忆中后世的井冈山市所在地!
村子东面有条清澈小河,从南向北延绵百里,静静地流淌着,它包容了各个方向汇聚而来的道道溪流,穿过一条条山谷,绕过数不清的高山,一直流淌到吉安城外,汇入赣江。
孤零零耸立的松山东北面,有座小石桥连接小河东岸那座古朴简洁的小庙,村里人称之为“百公庙”。
此时此刻,身材高峻、目光深幽的教导师师长郑毅伫立在百公庙门前的高台上,默默遥望四面群山和纵横交错的道路溪流,他身后的百公庙进进出出全是军人,两根高低不同、形状各异的天线已经竖立在了小庙后方高坎上,熟悉军旅生活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地方已经成了这支军队的指挥中枢。
站在郑毅身旁的永新县委副书记覃树明沉默良久,忍不住再次哀求郑毅:“多给十户吧,就五十户,我保证十天之内,再给你送来两百个壮实的年轻人,好吗?”
郑毅把目光从通往永新县城的北山口收回来,掏出包香烟拿出两支,一支递给满脸愁容的覃树明,剩下一只叨在嘴上,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好好的县委副书记不愿干,非要加入我的教导师?”
覃树明知道不说不行了,咬咬牙低声叹道:“你刚来,还不知道我们这片地方的人心险恶……”
“数百年来,外来的客家人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直争斗不休,数百人、上千人的械斗几乎年年都有,相互暗算、相互砍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自古到今从未停止过,谁也无法解开这个仇恨,唉!”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还记得三天前在古城遇到的那个宁冈县委书记龙清源吗?其实之前他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永新县委书记,可是我们之间关系并不融洽……这么说吧,他是本地人,跟在他身后的干部几乎都是本地人,我和袁文才这些被迫住在山上的,都是客家人,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郑毅终于醒悟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覃树明:“你和龙清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系不融洽,矛盾到底积累到何等程度?”
覃树明苦笑道:“矛盾深重啊!今年六月底七月初,我们永新县委发起的第二次永新暴动失败后,龙清源和他两个姐夫一起逃到九陂山上躲起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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