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得不错,可是你还忘了一件事。”
“请师父赐教。”
“呵呵,鄢懋卿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想说动他,还有背后的严党,没有这个数,怕是做不成的!”
唐毅伸手晃了晃,又是五百万两!
吴天成悚然一惊,前番盐商好几个月没有赚钱,还赔了好几百万两,加上这两笔花销,他们已经动用了差不多两千万两。
都说盐商富可敌国,可是家大业大,花销也大。不说别的,光是每年向庙宇的布施,香火钱就有一两百万两,毫不客气地说,各地有名的庙宇,几乎都接到过盐商的馈赠。
他们手上还有足够的银子吗?
吴天成瞬间涌起了一个念头,一个狠狠教训盐商的念头,不过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他没有急着说出来,反而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反而是唐毅,十分感叹道:“天成,为师不敢以君子自诩,但凡做事做官,都有一个标准,就是不能苦了最底层的老百姓,哪怕有再大的好处,都不能损害升斗小民的利益的,今天砸了他们的饭碗,明天一家人就要挨饿受冻,甚至要出人命啊!”
吴天成听得出来,师父这不是说教,而是真正发自内心,其实想一想,自己没有遇到师父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为了一顿饭,愁白了头发。
如今从上到下,随便一件衣服,一个佩戴,都价值不菲,够贫苦人家过几年的。
身居高位之后,很多人选择和穷苦耻辱的过去彻底切割。而唐毅却始终记着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的过去。
“我奉命南下,陛下给了两条使命,第一是不能出乱子,第二是不能影响盐税。而在心里面,我给自己下了另一条任务,就是无论如何,要把盐价压下去,让穷苦的百姓喘口气,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看着盐商重新把盐价提起来!”
唐毅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强烈的坚持,吴天成听得格外激动,师父不光是能耐够自己学一辈子,做人也是自己的榜样!
“师父,您只管下令就是,需要弟子怎么做,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毅呵呵一笑,“不必如此,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盐商贷款,帮着他们收购更多的食盐,钱越多越好。”
放在往常,吴天成一定会询问原因,可这一次他学乖了,老师吩咐的就去做,哪怕再反常,也不需要怀疑。反正到了早晚会有掀底牌的时候。
吴天成急匆匆去安排,唐毅意犹未尽,喝饱了茶水,小憩了一会儿,才让谭光准备马车,悄悄离开了行辕,七拐八拐,唐毅的马车到了一个小院。
从小院出来,唐毅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留着小胡,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手里拿着洒金小扇,额头还贴着一块狗皮膏药。
总而言之,不伦不类,谁也不会这个杀马特非主流和钦差状元联系在一起。
谭光他们也都扮成了狗腿子,随着唐毅出了成,骑上早已准备好的快马,立刻前往盐城以盐命名的城市!
早在战国时期,这里就开始煮海为盐,到了唐朝时期,更是号称“甲东南之富,边饷半出于兹”,仅在盐城一地,就有一百二十三所盐亭,几乎家家煮盐,每岁产盐百余万石。
到了明朝,盐城更加兴旺,是两淮产盐的中心,刚一进城市,空气之中都弥漫着烟火气息,呛得人直咳嗽,道路上到处都是挽着裤腿,推着卤水和柴火的力巴。
他们瘦的皮包骨,黝黑的肌肉承担着和身体完全不相符的重量,如果不是快步走动,就好像青铜的雕像一般,饱经风霜,佝偻而又高大。
唐毅驻足许久,才让谭光去敲响了王家的大门。
吱呀呀,大门开放,从里面探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瞪着外面的人,突然提起拳头,对准谭光就打了过来,嘴里还骂着:“让你们抓我爷爷,小爷打死你们!”
他的气势很不错,可拳头就太差了,谭光一伸手,抓住了胳膊,轻轻一带,就摔了一个大马趴。小少年还挺倔的,爬起来又打,结果又被谭光摔倒。
连着四五次,府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王文显急匆匆跑在前面,出门一看,他见过谭光,再往后一看,差点跪了。
“唐……”
唐毅连忙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他快步进了王家的大门。王文显是又惊又喜,把唐毅请到了后面的小客厅。
“大人,您怎么来了?"
唐毅把帽子扔到了一边,笑道:“我要是不来,你们不一定怎么骂我呢!”
“哪能啊!”王文显连忙摇头否认。
“别说废话了,你还能拿出多少食盐?”唐毅开门见山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