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师父,您知道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来的吗?”
唐顺之就是一愣,“难道不是徐华亭举荐的吗?”
“嘻嘻!”唐毅得意一笑,“徐阶在廷议上是推荐了您,不过之前却是弟子向陛下举荐,所以说,您这个工部尚书,有弟子的一半功劳。”
唐顺之怒气冲冲,指着唐毅的脑门,骂道:“臭小子,你是想让为师对你感恩戴德是不?”
“当然不是。”唐毅立马否认,笑道:“弟子只是想说,其实您老不用那么感谢徐阶,也不用替他卖命,咱们师徒不能当别人的棋子,不管为了多高尚的目标,也不能牺牲自己!”
这几句话出口,就好像热油泼在雪地里,唐顺之的气全都跑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用力抓着徒弟的肩头,半晌又松开了。
“行之,为师来的路上,碰到了赵文华。”
“哦,他怎么样了?”
“死了。”唐顺之淡淡说道:“就在我的面前,肠穿肚烂,血流了一地,别提多惨了。”
唐顺之说的平淡,却好似一颗炸雷爆开,惊得唐毅目瞪口呆,实在是想不到,风光一时的赵文华竟然如此下场!
抄家之后,光是金银珠宝,折价就有三百多万两,其余房产数量众多,内城的不说,在外城他就私自留下了三百多间店铺。
家产,田产,店铺作坊的干股,折合起来,没有一千万两也差不多,嘉靖吃得肚皮溜圆,直打饱嗝。
留了一百五十万两修筑玉熙宫,剩下的钱拨到了户部,偿还历年借款二百万两,又赈济灾民,充作军饷,穷得揭不开锅的户部一下子门庭若市。
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嘉靖竟然对赵文华升起了一丝怜悯,没有砍他的脑袋,让锦衣卫将赵文华解送原籍,看管起来。
只是赵文华这家伙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见他倒霉了,举朝相贺,大家纷纷上书弹劾,给事中罗嘉宾等人弹劾赵文华侵吞军饷,你三十万,我五十万,他八十万,算来算去,赵文华的家产不但不够填补窟窿,还欠了朝廷一大笔钱。
嘉靖一怒之下,也不杀赵文华,而是令赵家偿还这债务,这下子可不要紧,赵家人一直背着债务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万历朝的时候,祈求赦免,结果不但不答应,还把赵文华的儿子赶到了烟瘴之地戍边去了……
再说赵文华被押解离开了京城,过了通州,下榻在一处小镇子,正赶上风雪交加,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糙米饭咸萝卜,他赵文华几时吃过这种东西,跟在身边的妻妾也跟着嘤嘤哭泣,气得赵文华一甩袖子,就回到了房间。
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有人送来了热粥,赵文华饿了一夜,闻到了米香,也没多想,就喝了下去。
正巧唐顺之带着儿子唐鹤征去京城就任,和赵文华遇到,两个人好歹同年一场,赵文华拜求唐顺之给他弄一桌酒菜,好好聊聊,唐顺之点头答应。
菜还没买回来,赵文华就念叨着肚子疼,突然倒在地上,不断用手撕扯,从肚脐都流出了血水,唐顺之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阻止,赵文华就像发疯了一般,用力扯开肚皮,肠肚一起涌出,血流满地,臭气冲天。
赵文华瞪着牛眼,从眼眶里涌出一股黑血,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死的真特么的凄惨!
唐顺之虽然憎恨赵文华,可是看到他如此惨烈收场,也不免心惊肉跳。以至于赶路的时候,走错了好几次,直到天黑,才赶到通州,和唐毅汇合。
“这就是做走狗的下场!”唐毅甩甩头,沉默一会儿,又说道:“师父,陛下原本有意让你接任吏部尚书来的。”
唐顺之手指微微一抖,笑道:“行之,陛下对你的圣眷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令为师惊叹啊!”
“其实是侥幸,侥幸而已。”唐毅笑道:“有人诬告弟子,陛下许是心里过意不去,就随口问了两句,弟子推荐您接掌大司空。”
“为什么不是太宰?”唐顺之爆发了,“转过年就是京察之年,只要掌握了吏部,摧毁奸党,只在一念之间,你为何不让师父铲除奸党,成就无上功绩?”
唐顺之也不淡定了,吐沫星子喷了唐毅一脸。
唐毅苦笑一声:“师父,非是弟子不愿意,而是不能!”
“为什么?”唐顺之追问道。
唐毅指了指头上,“天心如此,严嵩已经快八十了,严党的骨干,诸如吴山,吴鹏,欧阳必进,方钝,许论,周延等等,都已经年纪不小了,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陆续该退了,陛下是想让严党自然凋零啊!”(未完待续。)
ps: 感谢大家的票票,小的会更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