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据理力争,“我没有大呼小叫,我只是在跟你讲道理,我们按着要求干了一年的活儿,客人对我们的装修技术没有任何不满意,人家也没拖着不给你结账,那你就应该把该给我们的钱结清。
那都是我们应得的,你不能拖着不给我们,更不能扣一分。”
小金冷笑,“林师傅,我念你年纪大尊敬你才喊你一声师傅,不过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只是你们装修队其中一员。
你们队长都没说啥,你在这瞎起什么哄。
还是说,你能代表你们队长随便发表意见?
我原本看在你们挺可怜的份上,还想结半年的钱给你们,但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搞得我心情十分不好,所以这半年的工资就算了。
林师傅,你记着,大家就是因为你乱说话才没有工资可拿的。”
林建军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这是强词夺理找借口,你要是想给我们结工资,早就结了,还能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
总之,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把账给我们结清,不然我就在店里不走了。
也让来店里的客人们都看看,你这人是个啥人。”
小金一点儿也不怕。
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
“林师傅,你可不要在这耍无赖啊,你不走的话我就让人把你请出去,你自己丢人不要让大家跟你一块儿丢人。
再有,从今天起你们队别来店里了,想干活儿的人一抓一大把,都是上赶着排队找活儿干。
哪儿有人像你们似的。
给你们饭吃,你们还嫌饭馊。
我这可用不起你们这些大佛,你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林建军还想争论几句,之前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建军,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看把小金同志给气成啥样了。
咱们能有活儿干全都仰仗着小金同志,咱们得心怀感激。
你赶紧地,给小金同志好好道个歉,让她消消气。”
林建军的脸色很难看。
他就搞不懂了,他只是要自己应得的东西,怎么就做错了,凭啥给一个混不讲理的人道歉。
这不是助长坏人嚣张的气焰呢么。
林建军不肯道歉。
有人脸上带着几分惶恐,伸手扯了扯林建军的袖口,“建军,你听队长的,他都是为了你好,只要把工资要出来,服个软就服个软,没啥大不了的,
再有,你把小金惹生气了。
你自己拿不到工资,也不能连累大伙儿跟你一块儿承担后果呀。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
咱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活儿,不就指着这点儿钱回家过年好好生活呢。
要是因为你全都泡汤了,你让大伙儿以后可怎么活。
当初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可是队长发善心收留你,你才有口饭吃的。
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更不能那么自私,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
为了大伙儿,你就服个软。”
林建军心里憋气,但看到队友们带着期盼跟谴责的目光,他又没法儿,只能憋着气说道,“对不起,小金同志,刚才是我说话不着调,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就是一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话。
其实我内心里对您很尊敬的。”
光道歉还不行,林建军说完还把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对着小金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林建军今年快五十了,对男人来说,年纪也不算太大,又有一手好木工手艺,正是干活儿挣钱,意气风发的好时候。
偏偏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卑微的像是马路牙子里的尘埃,别人都不用上脚踩,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把这颗尘埃给碾碎。
只是他对着恃强凌弱的人卑躬屈膝,就能换来想要的尊重吗?
那肯定不可能。
恃强凌弱者大多都有劣根性,弱者顽强抵抗或许还有一丝喘息成功的可能,一旦示弱讨好,呵……就会变成他们手里的利器,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把利器刺向弱者。
你若弱,他们越有成就感。
果不其然,小金对林建军的卑躬屈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我可以给你们结半年的工资,但前提是你们不可以再用林师傅。
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背着我还用他干活儿,那么,你们这个队以后都会没活儿干。”
林建军满脸通红,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真的很想发作,但一直强忍着。
队长有些为难,试图向小金求情,“小金同志,其实林师傅这人挺可怜的,他有家不能回,一个人也没地方去,跟着我们勉强还能挣口饭吃,这要是把他赶走,让他咋活下去?
而且他已经给您道歉了。
态度也算诚心诚意,看样子是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冲撞了您。
要不然,您就好人做到底,让他留在队里,起码能有口饭吃。”
小金端起收银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吞吞地说道,“有没有饭吃是他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个队,从一开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靠谱。
当初是看你们可怜,我才勉强答应让你们帮店里做事儿。
这一年因为你们这些人,我承担了多大的压力,你们根本不懂。
林师傅今天能因为一点儿小钱在店里跟我大呼小叫,对我不尊敬,我要是轻易原谅了,明天他就能因为别的小事儿冒犯我。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总之啥都别说,就一句话,你们要是明年还想帮店里干活儿,就把他给开了。
当然开不开他决定权在你们,我是不会强迫你们的。”
队长叹了一口气,小金话说的挺好听,不会强迫他们,可实际上她不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强迫他们吗?
他想要工钱,但又不想把林建军开掉,怎么说也在一块儿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有点儿不落忍。
再说林建军也没做错啥,就是说了几句让小金不着听的大实话。
林建军见他苦大仇深,主动说道,“队长,你不用为难,我以后不跟着你们干活儿就是了。”
队长心里更不落忍了,林建军跟了他小半年,到最后一分钱没挣钱不说,最后还落得一个离开的下场。
这上哪儿说理去。
“建军,我真是对不住你了,这样,等我们结了工资,大伙儿把工资匀给你一点儿,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林建军没推辞,他从家里出来了小半年,老太太没了他没回去,他姐被以前的姐夫弄了回去,他也没管,就连林国庆结婚,他也没露面。
但这些事儿他都知道,因为他跟村里一个发小还有联系。
林建军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妻儿,因此跑来县城打工,县城机会比镇上多。
他还想着多挣点儿钱,把钱给家里寄回去一些,这样,他还能帮家里做点儿事儿,心里也不用那么愧疚。
哪儿能想到他们会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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