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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唐伯虎终于明白之前心里的疑惑了,哎呀呀,难怪到手了这么多银子,叶春秋还要他继续努力去筹款呢,这样算下来,没有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够他们这样使劲儿地糟蹋啊。
虽是跟在叶春秋的身边,接触了很多他以往都不知道的新事物,可是在唐伯虎的印象中,这所谓的公推,靠的应该是名望,靠的应该是平时的官声。
可现在他才真正地开了眼界,怎么晓得,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周章。
唐伯虎终于忍不住地道:“公爷,名望与官声,难道不是……”
叶春秋瞥了他一眼,这种思维,倒不奇怪的,可是对叶春秋来说,实在是落后的可笑。
叶春秋倒是好心情的觉得该好好说说这个问题,毕竟想听到答案的不只有唐伯虎,只怕眼前的这群读书人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心有疑惑的。
叶春秋认真地道:“李公主政,河南大灾,于是为河南减赋一年,伯虎兄,这是善政吗?”
唐伯虎毫不犹豫便道:“当然是善政。”
叶春秋却是摇着头,带着微笑道:“不对,朝廷的钱粮都是有数的,少了河南的赋税,这亏空就无法填补了,所以需从其他诸省贴补,江浙最富,因为河南遭灾,所以江浙加赋,那么这是善政吗?”
唐伯虎顿时愣了一下,犹豫地道:“这个……这个……”
叶春秋收起了笑容,显出了几分肃然,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这世上,从来不可能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所谓善政,因为为政者,他变不出银子来,任何政事,有人得利,就会有人失利,有人得了好处,就会有人没了好处,有人欢欣鼓舞,大肆称赞,就会有人捶胸跌足,破口痛骂。所以,所谓的名望和官声都是虚的,何况这庙堂上的诸公,施政如何,远在数百上千里外的生员,又怎么知道呢?无非还是靠口口相传罢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既然口口相传,就能树立官声和名望,那么我们就用更快捷的传播方法去树立官声和名望。”
“施政的得失,其实要一分为二地看,对于李东阳来说,他免了河南的赋税,他的门生故吏,自然会着重向人言说河南布政使司如何得了李东阳的恩惠。对税赋加重的江浙,却就会闭口不提了,因为这是于他们无益的。而我们,自然而然反其道而行,所以终究,还是得看你怎么说,宣传之道就在于如此。”
被叶春秋这么一说,唐伯虎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大大的颠覆,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叶春秋的脸色温和了下来,道:“好了,诸生且都散了吧,过两日,你们就要启程各回乡中去筹建各省分社,且都早早去歇了吧。”
显然,叶春秋方才的这番话,不只是令唐伯虎感悟,在场的诸生里的不少人也表露出别样的情绪,似是对一些事情有了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