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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又再多的不甘,可这一刻他比谁都明白,他的确输了。
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以至于成了一个大笑话,他现在还能辩解什么呢?辩解了又有什么用?在这宫外,正有一群读书人恨不得撕了自己。
现在他就算继续抗辩,可有什么意义?他一切的出发点就在于,叶春秋的新制不得人心,可真实的结果却是表明,人家不但得了人心,而且是大得人心。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深深的恐惧,自己所以为可以依靠的大义,却在叶春秋对读书人诱之以利面前,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朱载垚则是虎着脸道:“你当然错了,你若是没有错,难道是朕错了吗?”
这一句反诘,让夏言猛地打了个冷颤,神色间尽显惶恐。
可下一刻,朱载垚眯着眼,笑道:“现今对错已分,是非也已经再明了不过了,朕倒是怎么也想不到会闹出这样大的乱子,诸卿以为,该是怎么办呢?”
这种感觉真好啊。
朱载垚在心里惬意地想着,事实已经证明了自己支持亚父是对的,证明了朕慧眼如炬,错的,是你们!
朱载垚这一问,群臣却是哑然以对,显然大家都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了,当初他们痛陈新制之害,现在想要反口,不免难为情,可若是继续坚持从前的立场,这明显就是作死,就算陛下饶了他,怕也别想竖着走出午门了。
朱载垚见众人不答,便朝叶春秋看了一眼,似乎是期待叶春秋的回答,叶春秋却是给朱载垚使了个眼色。
朱载垚会意了,亚父是希望自己来一言九鼎,树立威信。
朱载垚沉吟片刻,肃然道:“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即下诏,安抚人心,传朕的旨意,新制乃人心所向,理当坚持到底,让生员们勿忧,至于此前的所有的流言蜚语,俱都不实。”
众臣这时只好呼啦啦地道:“吾皇圣明。”
夏言此时脸色死灰,他磕了个头,道:“臣已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之躯,请陛下恩准,准臣告老还乡。”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希望能够致仕,经历了这么一遭,留在京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如今威信扫地,被人所笑,这个礼部尚书,多做一日,都是一种身心的折磨。
朱载垚现在掌握了节奏,建立了信心,却不急于表态,只是模棱两可地道:“此事,朕再想想。”
再想想,就有值得商榷的空间了,表现是抚恤大臣,不愿意失去一个礼部尚书,却使得朱载垚掌握了绝对的主动,你想不想辞,不是你说了算,是朕说了算,所以无论陛下做什么决定,这便叫乾坤独断,也叫做雷霆雨露,你的命运,都在朕的一念之间。
说着,朱载垚一挥手道:“今日就不必再议事了,都退下吧,亚父留下。”
众臣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此时此刻,他们方才意识到,天地已经翻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