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小谢大人有伤在身,不必脱氅衣,请……”
谢云初从善如流,一路随那小太监穿过广场,拎着官服踏上汉白玉台阶,拾阶而上。
被雾气笼罩的飞檐重殿,宏伟雄峻,灯火辉煌。
六扇雕花木门大开,戎装佩刀的黑甲禁军把守,庄严肃穆。
谢云初立在朱红描金的大殿圆柱前,解开大氅递给身侧的太监,踏脚跨入正殿,朝着最前列的站位走去……
大殿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身着紫衣官服的二品大员是女子,可所有人也都明白,她除了一个女子之身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立在这金銮殿宇之中。
这让人,心中陡生一种微妙之感。
不过,好在有过去的大周在,那个时候女子在世道的地位得到空前提高,女子称帝、女子为将为相,为王为侯,如今有女子再次踏入朝堂,倒也并非全然无法接受。
“燕王殿下到。”
听到太监尖锐的声音,众朝臣行礼,高呼……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知宴如今坐在三皇子之前在龙椅下方安置的座椅之上,他依旧带着曾经皇帝让他带着的半幅面具,视线看向紫色官袍的谢云初。
关青云心中不安,瞧瞧抬头朝萧知宴看了眼,见萧知宴的视线落在谢云初身上,右眼皮不知为何,同心一般跳的极快,晨起还水米未进的五脏庙也翻着酸水,直往嗓子眼儿冲。
“小谢大人伤势未愈,为何不多歇息几日?”萧知宴缓声询问。
闻言,谢云初上前一步,行礼后道:“回殿下,三皇子丧心病狂,下毒妄图弑父篡位,残害手足兄弟,虽已然证据确凿,可臣涉及其中,自当早日呈上供词,早日了结此事。”
萧知宴听出来了,谢云初这是想要老三的命。
没等萧知宴开口,谢云初又道……
“且,于谦超大人因为臣叫屈,被人陷害蒙冤而死,臣未死,何敢缠绵病榻?户部侍郎周浮白大人,因臣请求其怜惜百姓的书信,调出被户部扣押下的公文,含冤入狱,双腿被废,臣小伤如何能同周大人相提并论,臣……恳请殿下,许臣重查两案,还两位大人公道。”
大殿的门敞开着,寒风阵阵,关青云脑门上沁出汗珠子来,于谦超和周浮白的案子都是他办的。
谢云初是冲着他来的……
“准。”萧知宴开口。
听到燕王允准,关青云咬了咬牙,决定拼死一搏,上前行礼道:“殿下,谢云初罪犯欺君在先,乃是女子之身却科考入仕,殿下仁善有意饶过谢云初一命,可谢云初实在不适合再入朝为官?”
“我朝律法,可有不许女子为官之说?”萧知宴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摩挲着腰间玉佩。
关青云喉头翻滚,知道燕王这是要护着谢云初,底气不足:“虽然我朝律法并未有此说,可谢云初欺君在先……”
“小谢大人是女子之身的事,父皇早就知晓,本王也是从父皇处得知小谢大人是女子。”萧知宴语速平稳,丝毫瞧不出说谎的模样,“父皇看重的是小谢大人的才华和吏能,所以十分看重,允准小谢大人以男子身份行走朝堂,何来欺君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