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虽然不算长寿,可好歹也活过了中年,而且是因为长期足疾和肥胖的折磨而死的。
可是他自己,英姿勃发,雄武健壮,太宗五征沙漠,他自己擒获叔父汉王,果决坚毅,又征沙漠,虽然徒劳无功,可以足显耀武功。
宣德十年,被儒家信徒们与仁宗的一年并在一起,与文景之治一并相提并论。
当然,这十年,对王振和他的信徒们,是不怎么愉快的十年。
可无论如何,仁宣二帝是连在一起的,是一种政治符命,当年旧事,连石亨这样的粗人也知道不少。
在讲述到这里的时候,石亨双眼发着绿油油的幽光,他插话道:“你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
“什么?”
石亨很有力的讲道:“仁宗痴肥,有足疾,行动不便。虽然仁德,但太宗觉得仁宗不类已,相反,太宗可能是在他身上看到的建文的影子。”
“对,对对!”曹钦连拍自己的大腿,激赏道:“公爷果然见的深了。后人总以为是太宗喜欢汉王,这才有废立的心思,汉王也是这么想。但其实太宗倒不是特别喜欢汉王,咱们从后来太宗对汉王和汉王子孙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其实太宗陛下对汉王并没有特别的好感。于其说他喜欢汉王,倒不如说是有点儿害怕仁宗变成建文,当时诸藩虽然削弱,但要是起兵的话,仍然实为可虑。”
“是的。”石亨神色悠然,一副回想当年的样子,点头道:“最可虑的,就是宁王。虽然太宗皇上已经削了他的兵权,但当初以计骗他,又强改他的封地,宁王旧部全是勇悍绝伦之辈,诸王之中,又是宁王以智计最为出色,就算是太宗皇帝,对宁王也实在是忌惮的很。”
“其余诸王,也不是善与之辈。”曹钦接道:“终太宗之世,一直在削藩,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放心了。”
他又接了一句:“不过代王是无用鼠辈,这一点也是坐实了的。”
这是奉迎了石亨一句,石彪在大同所为,瞒不了锦衣卫,当然也瞒不了曹家的眼线。石彪在大同强迫代王这个亲藩跪谢,代王居然也跪下了,要是太祖太宗知道有这样的不肖子孙,准得再死一回才行。
石亨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只道:“说正事要紧。”
“嗯,那我就继续往下说。”
朱棣对儿子百般挑剔,但还是立了长子为太子,原因在史书上则明确记录着。
当初他在犹豫的时候,问着修永乐大典的著名大才子解缙,解缙就是太子一党,当下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精神抖擞的答一句:“太子仁厚。”
朱棣就是嫌太子太仁厚,有点儿象他的老哥和被他逼的亡命江湖的侄儿。不过,这种话是不能直说的,当下只是愁眉苦脸,却不作答。
他的心思,不必明说,解缙这种聪明人早就了然于心,于是又碰了一下头,大声道:“好圣孙!”
明初统绪之立,就着落在这么一句话上!
史载朱棣闻此言,顿时大喜,道:“吾得之矣。”
但解缙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汉王,后来被攻讦下狱,关了很久之后,当时的锦衣亲军指挥使纪纲呈上诏狱内的犯人名单,成祖看到有解缙,当时便道:“解缙还没死?”
有此一语,纪纲心领神会,立刻回去处置了这个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杀人的法子也很巧妙,就是把解缙先灌醉了,然后赤裸着放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了事。
“国公,不要信这些胡说八道!”
现在房里已经点亮了灯,刚刚黑的互相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石亨这才醒悟过来,接着就是拍桌打板的骂人,然后石府下人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进来,把房内的灯烛全部点亮,照的如白地一般,接着抬来一张桌子,放上大理石的桌面,就是餐桌。
菜很简单,酒是御赐的上品,两人相对而坐,继续侃侃而谈。
曹钦连尽几杯酒,喝的猛了,颇有点上头的感觉,他呆了一呆,停杯不饮,向着石亨似悲似喜地道:“全是假话,编的。”
“怎么说?”
曹钦越来越进入状态,很象一个说书人,而石亨这个堂堂的大明国公,京营总兵官,大将军,这会子却只象个乡下愚夫,如果不是眼珠子里偶尔波光一闪,恐怕连个老农也不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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