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恭放茅,解闷闲聊,甚至喝酒取乐,都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有人笔下快,两天不到就写完,但没有开门放人时就只能在里头等着,闲着无聊,当然四处转悠,找些事来解闷。但徐穆尘心里清楚,眼前这几个人,绝非这种情形,早晨见他们,一个个卷上雪白,都不曾着墨,他倒是不信,就这么一点时间,就能写完三题一诗?这般捷才,早就是名闻天下的人物,这几个号舍中人,他也略打听了一下,虽然也是山西来的举子,他和年锡之是听也不曾听过,如此这般,就能这么快把卷子写完?他却是打死也不信!
心里起了疑,徐穆尘索性不去屎号,就顺着这几个号房一直向前,走到永巷西头尾端,先听到几人说话的声响,接下来,鼻中感觉异样,嗅了一嗅,徐穆尘神色一变,他已经闻了出来,鼻中味道,是桐油!
若是一般人,此时自然是大叫起来,但徐穆尘毕竟不是凡俗之辈,不然的话,张佳木也不会看中于他了。局势险恶,他只是偷偷探头一看,果然,那几个举子躲在暗处,手中每人都是鼓鼓囊囊的一团物事,借着角落里的羊角灯的微光一看,却是浸透了桐油的棉布,还有一些火镰火石的引火物。
一看之下,饶是徐穆尘自制功夫甚强,还是忍不住汗毛竖起,只觉浑身一紧,差点儿就叫出声来。
这几个举子甚是歹毒,这贡院的号舍除了底座是砖砌,上面的顶棚,隔板,木栅,几乎全部都是木头所搭建,而且时间久了,都干化的厉害,春天又少雨大风,有这么一些浸透了桐油的棉布引火,四处一丢,只消片刻功夫,贡院之内非燃起泼天大火,断然施救。
虽然贡院中到处都有一人多高的大缸,里头储满了水,就是害怕失火时难以施救,但那是正常火灾,偶有举子不小心,或是翻了烛,或是倒了炉子,一旦有警,附近的号军提桶来救,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倒是正统年间,贡院施火烧了一排号舍,也死了几个举子,当时皇帝尚且年幼,王振用事,知闻此事倒没有怎么样,就是责罚了当值的锦衣卫官员和贡院号军,再有,就是监察御史和几个主考官,因为当时指挥使马顺是王振的人,自然会加以维护,当时正是王振一手遮天之时,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现在这样,几个举子用引火物这么一点火,火借风热,立刻就是无法扑救的大火,火势一起,这贡院几乎全是木制建筑,又有几千举子,这么一乱,到时烧死的人,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历史上明朝贡院在天顺七年有过一次大火,烧死的举子有几十过百人,因为事出突然,监察御史又碍于规矩,没到时辰绝不开龙门放人,结果火势虽然不大,烧死的人却是不少,今天又是有人故意纵火,真的烧起来,死的人可就不止几十上百这么简单了。
那几人却不提防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春夜寒气颇重,几人猫在这里也不短时间了,其中一个矮胖子禁不住搓了搓手,低声道:“怎么样,现在能动手了吧?”
“还不成,”有个瘦子气度沉稳,显然是这几人的头儿,他摇着头道:“还早,贡院外头有人接应,但里头的号军咱们可没办法,遇上了,脱身不得,抓了砍头,就是抓不住,烧死自己也是挺冤枉的不是?”
“说的到是。”胖子呵呵一笑,答道:“还是大哥说的是了,不过也真难受,咱大字不识一个,居然冒充举人老爷,有号军过来还得装模作样提着笔,一字不能写,味道可真是怪透了,这种差事,下回还是不接为妙。”
“接不接由得你么?”当大哥的毫不留情的训斥:“巴结上这差使,办好了,上头还能亏待了咱们?你不知道么,多少人想给大人效力,只要被相中了,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就跑不了了。”
“大哥,”另外有人接口:“我总觉得悬乎,这可是和更大的人物做对头,事成了,上头会不会?”
说虽然没直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贡院一烧,当然是主持关防大局的张佳木责任最重,但以现在帝宠不衰,处分难免,但会不会就此失宠,还很难说。如果失意不失宠,张佳木必定会疯狂报复,一旦查了出来,在场的人难逃凌迟之刑,后头主使的人,也非得大倒其霉不可。
这么重的责任,出事之后,会不会被灭口,那可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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