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胆大包天。”
到了此时,逯杲才明白过来,刚刚这群人说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庄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他一时糊涂,却是中了人的圈套,这时候面若死灰,恨不得拿刀自己抹了脖子。
他倒是不怎么怕,只是觉得太过丢脸。兴冲冲的去寻张佳木的晦气,却是事事被人算中,原以为捏住了人家的痛脚,岂不知堕入人家的圈套而不知。想一想,真是没趣的很,自己得意的时候,张佳木大约俯视着自己,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圈套,一想到这里,逯杲觉得生不如死,真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但求生还是人的本能,逯杲知道厉害,生死分际,就在眼前。当下绝不犹豫,也不多说多辩,皇帝不蠢,其中的关节朱祁镇会明白的,现在就是看朱祁镇是不是要拿掉他,放掉这个掣肘张佳木的棋子,要是真那样的话,逯杲这一条小命非得交待不可了。
他免冠下跪,连连叩首,也亏逯杲有一股狠劲,头皮叩在汉白石的石基上,砰砰作响,没过几下,就已经是鲜血飞溅。
朱祁镇铁青着脸不语,太子一脸得色,在场的公侯大臣,十之八九不喜欢此人,根本就不管此事,只有武清侯石亨一脸不悦,但当着皇帝盛怒之时,而且石亨刚刚受到暗示警告,绝不能多嘴,他大大咧咧惯了,但并不是笨伯,知道皇帝自有打算区处,所以这会儿虽然怒不可遏,却也只能看着逯杲受罪了。
“差不离了……”张佳木也是一脸平淡从容,看着故作怒色的皇帝,还有那些面色各异的大臣们,心里知道,这一回虽是胜了,但打蛇并没有打在七寸上,只是这一回是人家凑上来被他打脸,打的虽然痛,打的逯杲一伙人猪头也似,但并没有伤在根子上,锣声一响,各自退场休息,喝水,抹汗,准备下一回再战。
慢慢儿来吧,张佳木从容一笑,俯身对着朱祁镇道:“皇上,臣有话说。”
“哦,哦,你说!”
“皇上,逯杲适才所说,还是有理的。皇家用度有常,皇上和太子要些庄子,这是可以明喻天下的事,光明正大,并没有什么。但抑制兼并,以防革命,这一层来说,也是没错。”
张佳木说的话,在场不少人听着刺耳,但也是有不少有识之士,频频点头。等他的话说到这儿,大学士李贤应声道:“说的是,臣亦请皇上留心,兼并是大弊,虽然此事难免,但稍加仰制,减其酷烈,则百姓不至于受迫,而国家用度,也不至窘迫。”
徐有贞渐渐有失宠的迹象,现在阁臣中不少都是与李贤声气相同,对这个文臣新进已经渐成领袖之势,也可以说是皇帝有意扶持。
当下朱祁镇便是点头,摸着腮下的大胡子,首肯道:“说的不错,勋戚亲臣并在朝文武,锦衣卫要查,有违法兼并的,由锦衣卫写来看,朕会处断。”
天顺年间,兼并之风确实厉害的很,所以历任的锦衣卫使也是拿此事当很重要的差事来办,逯杲和门达,都先后弹劾过不少大臣,甚至连英国公这样的国朝第一勋戚都被弹劾过。
张佳木和李贤的话,正中皇帝的心思,也就不足为怪了。
皇家就是这样,最为自私残酷的,才是皇家的本性。要臣民无保留的对皇家效忠,而皇家未必一定顾及到百姓,对大臣,有恩赏的一面,也有防范的限制的一面,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皇家要扩充自己的皇庄,增加宫中用度,但同时又害怕兼并之风越演越烈,会影响到大明江山的安稳,所以皇帝又要爪牙鹰犬去限制大臣的兼并,这就是政治,很残酷也很现实,根本没有所谓的脉脉温情。
“这么说,”朱祁镇回转了脸上的颜色,渐转和缓,他道:“逯杲这狗才,还有可取之处?”
听着皇帝这么说,逯杲的叩头声就更加响了,也亏他,台基上鲜血淋漓,却是凭着一股狠劲,一直这么叩头下去。
“是的,皇上。”张佳木答道:“且恕他这一回,想来他下回办事也就不会这么孟浪了。”
朱祁镇深深看他一眼,竟是展颜一笑,笑过之后,才是点头道:“张卿就是这样,顾着大局,朕心甚慰。既然这样,逯杲,你这狗才,就这么罢了吧,滚下去,好好想想,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下一回,大约你办事就有点谱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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