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徐有贞奉着一纸诏书,到得张佳木身前,侧身一递,嘴里却是道:“不知道张大人识不识字,要是不识,学生可以代读。”
“哦,不必了,大约我还看的下来。”
张佳木脸上笑的云淡风轻,恭恭敬敬的接过诏书,转身便读,把个徐有贞闪在一边,好不尴尬。
朱祁镇看的暗笑,他心里当然有数的很,张佳木幼而聪敏,不仅武学过人,书也读的不坏,虽然不曾应试中举,但一纸诏书,大约还是难不住他的。
张佳木手捧诏书,轻声读道:“朕居南宫,今已七年,保养天和,安然自适。今公、侯、伯、皇亲及在朝文武群臣咸赴宫门,奏言当今皇帝不豫。三日不视朝,中外危疑,无以慰服人心,再三固请复即皇帝位,朕辞不获,请于母后,谕令勉副群情,以安宗社,以慰天下之心。就以是日即位,礼部择日改元,诏告天下。”
诏书不长,也无甚文采,读完之后,张佳木将诏书递还,想了一想,便道:“有一件事,诏书没说,臣觉得是疏漏了。”
朱祁镇很关切的问道:“哦,什么事?”
“皇上复位,也请废前皇尊号,明示宣告天下。如若不然,岂不是天有二日,民有二主一样?”
“啊,说的是了!”朱祁镇以手加额,先赞一声,接着又面露薄怒,向着陈循和徐有贞两人道:“卿二人将位列阁揆,居然如此疏漏,大失朕望!”
以古人来说,名正则言顺这一条,是孔子遗训,最为要紧不过。这一道诏书,宣示太上皇因皇帝久病,储位空虚,人心不定,勋戚大臣坚请复位,然后太后谕令,法理情皆顾,言辞通顺,这一道复位诏书原本是很精当的。
但没有在诏书里叫景泰皇帝退位,等于是一国有两主,确实是极其不当和严重的疏忽,所以朱祁镇对他们的指责,还算很客气了。
“臣死罪!”
两人一时都是面色惨白,张佳木当面指摘,这两个文官初时还不服气,一个小小武官,知道什么文字诏命之事?
但张佳木这么一看,已经发觉大有干碍之处,两人惶恐之余,竟是对这个小小百户,大起害怕提防之意。
“依张卿之意改,废朕弟皇帝之位,退位为郕王,照这个意思,再写来看!”朱祁镇丢下诏书,冷然吩咐。
徐有贞和陈循二人接下,又忙不迭的去修改了。
既然说起废帝之事,朱祁镇脸上露出恨意,他这个弟弟,对他实在是太过心狠,有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会性命不保。
略想一想,便对身边的曹吉祥令道:“今日日落之前,迁郕王到西内去,不允他带走宫中一丝一物!”
曹吉祥躬身答道:“是,皇爷放心,奴婢亲自去办。”
“还有,把他的那些个亲信,全抓起来!”
“是,保准一个不漏。”
朱祁镇想了一想,慢吞吞道:“他病的可不轻,你们要小心行事。”
曹吉祥浑身一震,但还想不透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只得躬身应了,不敢去问。
朱祁镇自己,这会儿也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自己这个弟弟。说起来,这会把他乱刀砍死,也不为过。
但景泰生母犹在,说起来也是太后,退位之后,这个太后也得是太妃,杀弟不祥也就算了,太妃要是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父皇在九泉下岂能安心?后世说起,也是极大的恶名。
想了再想,决心难下,但一想起南宫七年所受的罪,心气也很难平定下来。
他看着张佳木,恶狠狠道:“适才徐卿建言,要调太子太保安远侯柳薄、广宁伯刘安、都督佥事毛忠还京,再有,调锦衣卫指挥曹敬、林福于武功中卫,张卿,你看如何?”
这些人,都是徐有贞和石亨等人夹袋中的人物,但也算忠于朱祁镇的人马,而调走两个指挥,对张佳木也算有利,自然答应下来。
“还有,”朱祁镇咬了咬牙,又道:“徐卿适才奏,于谦、王文等人备列大臣,于景泰三年废储之事,不建一言,今复请沂王复位,又不建言,其心可诛,特别是王文,更有‘今只请立东宫,谁知上意属谁’这种狂悖之极,无君无父的屁话,朕意,将此辈于朝会后立刻拿捕,下锦衣卫狱!”
他目光炯炯,看向张佳木,逼问道:“卿意如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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