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乐年间,御史要锦衣卫的百户去问话,那是笑话。没有人会理他,凭白自己找难堪。
一旦兴了大狱,没准还会被报复。锦衣卫使纪纲当权的那些年,可是为所欲为,就算是权贵勋戚,见了纪纲也得绕道走,小小御史,惹上锦衣卫,那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现在就不同了,锦衣卫威风不比当年,萧惟贞心里盘算着,正好,在张佳木身上逞逞威风,敲打一下那些不老实的人,瞧着吧,等皇上病好了,再看天子怎么治你们!
有了这种打算,张佳木人一到,可就感受到了都察院的威风。
在大门前下马,先报名等见,接着就是一群吏目带着人把他围住,看情形不象是问话,倒象是拿捕。
换了胆小的人,没准儿还被吓住。张佳木倒是丝毫不惧,倒是和王增说笑道:“看吧,叫你别来,一来,就是这般模样。你瞧吧,一会还有更好的。”
王增皱眉道:“怎么这般胡闹,你又不是他的属员,过来是问话,又不是拿捕。”
“这是萧大老爷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吧,哈哈。”
“我看也是,佳木,一会你别和他顶嘴,不然他下令给你用刑怎么办?”
“有可能,萧老爷真要打我,你可得给我求情!”
“一定,总不能连我也打?”
两人在这里满嘴胡说八道,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萧惟贞就躲在里头,果然是存的打个下马威的心思,要是张佳木露出惧色,自然是心里有鬼,可以再好好审问。
这会儿被这两人拿话挤的难受,王增又是王骥的孙儿,虽然老头儿这件事没说话,是给了都察院和萧惟贞的面子,但凡事也不可太过份,不然的话,彼此不便。
当下萧惟贞轻咳两声,踱步出来,对着张佳木和王增拱一拱手,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本官出来迟了,两位莫怪。”
他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如此也算客气了,张佳木躬一躬身,笑道:“见过萧大人。”
“请,请进。”萧惟贞道:“今天请过来,是为了公事,若有得罪处,还望恕罪。”
“不敢,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增是来看热闹的,不关他事,所以就站在一边看着。
问话的除了萧惟贞,高平这个当事人也在场。他鼻青脸肿的,伤还没好全。但听说张佳木被叫来问话,还是带伤来上班,公忠体国,勤劳公事,果然不凡。
他在,萧惟贞的话就更好说了。从高平的伤势谈起,说了几句,萧惟贞正色道:“国朝近百年来,还从来未有过御史被殴之事,张大人,事情在你该管的坊,无论如何,你难辞其咎啊。”
这一顶大帽子戴的严实,张佳木怎么辩解,总之这责任是先背定了。
话说的也不算错,锦衣卫的责职可是清清楚楚的。查察不法妖言事,逮捕不法,镇静地方,总之,坊内出事,也确实是张佳木有责任,这一条,是辩论不过的。
但张佳木亦不需辩论,他笑道:“大人说的是,这个下官无可辩解。”
无可辩解就好了,高平面露得色,而萧惟贞面露浅笑,这后生,还是太嫩了啊。这么一说,一会就能行文给锦衣卫,把话说清楚了,该员办事不力,罪状属实,且本人亦当面承认,念其之前立有微劳,且坦然认罪,不妨从轻处置。
文章怎么写,都想好了,反正这一通说帖传过去,张佳木总得要背上处分。这会儿,能办成这个样子,也就算是给高平出了气了。
但这个气,张佳木却注定不想叫他们出。
他笑了一笑,又道:“下官无可辩解,但高大人,也同样是无可辩解啊。”
“你说什么?”高平勃然大怒,起身指着张佳木的鼻子,喝道:“我有什么要辩解的,你别胡说!”
“是,大人是苦主没错。”张佳木面无表情的道:“但大人也是身负职责,正南坊,亦是大人该管地段,试问,大人挨了打,当然要追查。但要说弹压地方不力,大人这个巡城御史,追查起职任来,怕也得是头一个吧?”
“混账东西!”高平听闻此说,忍不住风度尽失,戟指大骂道:“你们锦衣卫全不是东西,没有一个好人。”
“大人,”张佳木一字一顿的道:“要是骂下官,你官职在上,下官没有办法,只能求上司做主。要是辱骂锦衣卫,你要好好掂量一下,你是不是能当得起这个后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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