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亲卫步骑和丞相长史大营?”张松眼前一亮。
“不错。”庞统阴笑着,“将军要去北疆打鲜卑人,说不准丞相大人会将虎豹骑交与将军,当然了,不给也没关系,将军也不差那几千人。至于丞相长史大营的那些人,还是留给大公子的好,要不然,他手里一点实力也没有,也不敢动啊。”
曹冲心头一惊,刹时间冷汗涌出,自己如果带了北军出征,丞相长史大营的那些人可就在八关的腹心之内,曹丕如果想有什么动作,还真是天下无敌,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曹丕不抓住这个机会的话,他也就不用再混了,赶紧回家生儿子去吧。
只是这一招,是不是险了些?
曹冲看着庞统,庞统那张圆圆的丑脸上堆满了阴森森的笑容,看起来象一条阴险的毒蛇。张松也不例外,心有同感的连连点头:“是啊,这样好,什么障碍都替将军解决了,然后将军带着大军挥师直下,轻轻松松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靠,这两阴险的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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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阅兵式规模盛大,盛大得都有些摆不下场子。许多人在兴奋的同时,真切的感受到了许县的逼仄,要是在洛阳多好啊,宽敞!
两万北军、三千长铩军,四千龙骑,一千铁甲营,再加上虎贲郎、羽林郎,总共三万多军队在许县城南的一块平地上摆开了阵势,为了准备博览会而建起的高台现在成了观兵台,全副戎装的天子刘协、皇后曹节在以大将军曹操、骠骑将军曹冲父子为首的百官护拥下,气势威严的在高台上落座,曹操带着曹冲、曹丕等人站在一旁,张昭、荀彧等人站在另一旁,九卿以下请向后站,他们不够资格站在第一排。
至于匈奴和鲜卑的使者,本来是安排在天子身边的,因为大将军不满意,把他们赶到高台边去了。那些连上台观兵的资格都没有的百官和有钱有身份的百姓都指着面容怪异的匈奴单于呼厨泉说笑,这就是匈奴人的单于,匈奴人当年多牛逼,现在混得差了,连单于都到咱们这儿做孙子了,看见没有,这就是咱大汉的威风,咱的面子。谁带来的?当然是咱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父子俩。
那边有人说话了,嘿,你看到那个长得象咱动物园里骆驼一样的大个子没?那是匈奴人的右贤王,当年就是抢了咱大才女蔡先生的,现在啊,天天象条狗一样在蔡先生门口候着,还做梦着想进府呢,门儿都没有,咱蔡先生是谁啊,那是骠骑将军的先生,能给他当老婆吗?
呼厨泉和去卑听了,觉得特没面子,两人偏偏身材都又高又大,想躲都没地方躲。鲜卑使者将他们的怂样看在眼里觉得特有面子,你们是属国,我鲜卑可是平等的关系,我们的大王还要来娶大汉的公主呢,你们一边歇着吧。
台上寂静肃默,台下热闹嘈杂,虽然许县这几年每年八月都要开博览会,可是象这么热闹的献俘仪式和阅兵典礼这类阳刚气十足的场合,许县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能抽开身的人全都赶来了,就算河南尹刘巴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么多的人给吓了一跳。
随着一通鼓响,大礼正式开始。四周的百官、百姓都安静下来,跟着台上的天子、三公、九卿开始先行郊祀,热闹的场合一时变得肃静无比,看着台上的天子、皇后有板有眼的在太常张音指挥下行着礼,有不少年纪大的人开始抽泣起来。大汉,有多少人没有这种气象了。
繁琐的礼仪一步步的过去,逐渐到了这场大戏的**,天子在台上讲了几句话,下面的人根本听不清,反正台上的三公九卿喊万岁,台下的人就跟着喊万岁。又过了一阵之后,年轻的骠骑将军曹冲手扶着天子所赐的节,威严的站在了台边。
曹冲站在高台之边,看着下面正前方三万多排列整齐的将士,和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一种莫名的激动让他感到鼻子一酸,如此拉风的亮相,可真不容易啊。
“我——”曹冲举起手中的节,大声喊出第一字出口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居然没有声音出来,所有人只看到他高举手中的节,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免有些奇怪。曹冲有些尴尬,调整了呼吸正要再喊,台下排在最前面的陈到忽然举起手中的大旗纵声高呼:“大汉威武——”
两万北军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齐声大喝:“大汉威武——”
曹冲的亲卫步骑、虎贲郎、羽林郎跟着纵声高呼:“大汉威武——”
台上的天子愣住了,三公九卿愣住了,台下的百官和百姓也愣住了,只听到三万人雄浑的吼声在天地之间回荡,紧跟着,台下的百姓也跟着大喊声来,他们的声音开始不太整齐,但慢慢的也融入了大流,数万人的吼声开成一个声音,越发的雄壮,让大地颤抖,让天地变色。
“大汉威武——”
几万人的声浪汹涌而来,如惊涛,如骇浪,扑在高高的观兵台上,让每一个人心旌动摇,汉人们热血沸腾,属国使者们则心惊胆战,面如土色,本来气色就不好的呼厨泉和去卑面面相觑,汗如雨下,而本来有些趾高气扬的鲜卑使者则紧紧的闭住了嘴巴,脸色煞白。
曹冲站在声浪的最前端,耳听着“大汉威武”的喊声一阵阵的扑来,又慢慢的远去,他回想起这几年的征战,想到多灾多难的大汉终于在自己的奋斗下重归一统,并且有可能在自己的努力下重新绽放出夺目的光华,不禁浑身一阵颤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高高的举起双手,奋力吼出一声:“大汉威武——”
随着他举起手中的节,陈到举起了手中的大旗摇了两下,三万将士的吼声嘎然而止,紧跟着,周围的百姓也停止了呐喊,仰着胀红的脸,看着台上那个屹立的年轻身影。
“我——大汉骠骑将军、广陵县侯曹冲——”曹冲用足了内力大声喊道,他的声音清亮,似乎能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命令——我大汉——无敌的将士——为我大汉——皇帝陛下——皇后殿下——大将军殿下——演阵——”
“演阵——”陈到跟着晃动了手中的大旗。
随着陈到手中的大旗,静立如山的将士们忽然动了,他们排着一列列整齐的队伍,开始演示他们这些天苦练的成果。射声营拉动手中的弓弦,将一支支包起了箭头的长箭向远方倾泄而去,步兵营排着整齐的方阵如墙而进,吼声如雷,舞动手中的长戟、刀盾,发出一阵阵整齐的喊杀声,步兵营前进一百步,扎下阵脚,长水、胡骑、越骑营的骑士们催动战马,滚滚而来,手中的长戟霍霍,飞箭如蝗,铁骑过处,摆在那里做靶子的草人已经成了刺猬,而且都没有了脑袋。
如雷般的弓弩声,滚滚的马蹄声,震天的喊杀声,倏乎而来,倏乎而去,围观的百姓们先是被惊住了,随后又象是回过神来一般,高声叫好。叫好声传到演阵的将士们耳中,越发刺激得他们兴奋,吼声越发的高亢,越发的整齐。
烟尘滚滚,各种战术一一演练开来,天子看得兴高采烈,原来自己的北军这么能打,他兴致很高,不时的和旁边的皇后和大将军曹操说两句,刹那之间,他似乎忘记了曹操的跋扈和凶蛮。
战术演完,曹冲躬身向后退了两步,在天子面前施了一礼:“回禀陛下,演阵完毕,请陛下下旨献俘。”
“好。”天子站起身来,很威严的一挥手:“传旨,献俘。”
“献俘——”太常张音拖长了声音叫道。
一列列被一根长长的绳子捆在一起的俘虏被带到了台前,他们这两个月似乎过得不错,有的人居然又白又胖,不过他们现在显然都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旁边这些人都是来看自己被杀头的。有的人虽然害怕,还能硬撑着走路,有的人则肝胆俱裂,瘫在地上起不来了,旁边押送的士兵走过来,拖起来就走,足足花了半刻钟的时候,才把一千俘虏在台前跪好。
“爱卿,去吧。”天子对曹冲挥挥手。
曹冲应了一声,笑道:“陛下,今天请陛下看一个不一样的献俘。”
“哦,怎么个不一样?”天子兴奋劲还没过,好奇的问道。
“陛下,臣要为陛下重演一下长铩军在上邽城下的英姿。”曹冲指着高台下那三千长铩军笑道。
“好啊。”天子大喜,“爱卿快快演来。”
“唯!”曹冲向后退了两步,大步走到台前,对下面的陈到挥了挥手。陈到会意,走到那群嘤嘤哭泣如女儿一般的俘虏面前,轻蔑的撇了撇嘴,指着长铩军的位置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穿上你们的衣甲,带上你们的武器,如果谁能从一百长铩军的中间杀过去,就放谁一条生路。”
“真的?”几个俘虏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