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脚踩雪地的声音,
“将军,卑职果毅都尉黄玉郎求见。”
薛嵩只以为他是因粮草一事儿來,心中愈加烦闷:“不见,有合适明早再说,本将军睡了。”
可果毅都尉黄玉郎并未离去,而是继续求见:“将军,卑职有一策可解将军燃眉之急,需面呈将军。”
“果然如此,那快进來。”薛嵩來了精神,和衣坐起,只见黄玉郎挑开帐帘迈步而入,却不将帐帘放下,而是立于一侧,甚是恭敬,
薛嵩见状,心中起疑,一把拿过案头佩剑;与此同时,一身穿白色大氅身形颀长的儒雅男子走了进來,
“你是何人。”薛嵩拔剑而起,“大胆黄玉郎。”
黄玉郎未曾言语,只是站在儒雅男子身后,儒雅男子解下大氅,递给身后黄玉郎,露出一身青衫,冲薛嵩一抱拳:“惊扰薛大将军梦乡,还请见谅,在下高仙芝有礼了。”
“你就是高仙芝。”薛嵩眼如牛铃,打量高仙芝一番,最后在其胸口多看两眼,“三品金卫。”
高仙芝微微一笑:“不知令嫒是否将高某之话带给薛大将军。”
薛嵩眉头紧皱,紧握手中佩剑:“带來如何,未带來又如何,你竟敢夜入军营,莫非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这,你这……你这厮么。”
“呵呵。”高仙芝轻笑一声,“薛大将军未曾以‘天策余孽’指代高某,高某甚幸,高某果然沒有看错薛大将军。”
薛嵩眼角抽搐两下,面对高仙芝居然后撤半步:“你來此处,到底有何用意。”
高仙芝淡然道:“薛大将军毋需如此惊慌,高某此來乃是一片好心。”
“好心,哼哼。”薛嵩冷笑两声,“你若是來劝说我的,那就免了,我薛家世受皇恩,今时局如此,惟竭尽臣职,以报圣主,你那心思还是少动为妙,送客。”
逐客令下,高仙芝却盘腿坐下:“大将军何须如此,若真是‘竭尽臣职’,那为何不命人将我与玉郎这两个天策余孽擒下,忘记告诉大将军了,高某奉主上之名,统领山东五万兵马,若是大将军杀了高某,山东之乱不攻自破。”
一番话说得悠闲随意轻描淡写,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处龙潭虎穴一般,
“你以为我不敢么。”薛嵩脸色难看,张口欲喊,
黄玉郎神色紧张,生怕薛嵩招來人马,可高仙芝却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容,一副儒雅做派,
薛嵩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手中佩剑也收回鞘内:“你來,到底想干什么。”
“青衫不改,恩义永存,大将军果然铭记在心,主上若是知晓,必定甚感安危。”高仙芝开心的笑了,“大将军请坐,咱们好好聊聊。”
薛嵩倒是坐下了,坐在几案的另一侧,但却依旧绷着脸:“你少跟我來这套,我不下令抓你,是为了在战场上胜你,我薛家绝不与你们同流。”
“同流,大将军莫非忘了,令祖当年便是出自天策,当年若无天策,令祖恐怕还在前锋营月字号,当个小小火头军吧,不过你放心,高某此來绝无携恩图报之意。”
“那你今晚到底为何而來。”
高仙芝始终不表露來意,目光在帐内逡巡一番,轻声道:“大将军,郭元帅智谋远虑,高某佩服之至,但古语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战郭元帅必败。”
薛嵩大怒:“你敢侮辱我义父。”
“大将军息怒,其实高某也对郭元帅敬佩有加,只是……”说到这里,高仙芝转头看了眼守在帐口的黄玉郎,
薛嵩顿时醒悟:“你是说……难怪我三令五申加强戒备,你们也能轻易派人潜入大营。”
言罢,恶狠狠看向黄玉郎,
“郭元帅令大将军领兵,入冬行军,兵临曹州,是想以整个右路军为诱饵吧,用三万右路军牵制我军主力,他好趁势攻下郓州、金乡两地,然后集结兵马猛攻曹州,而大将军驻扎道二谷口,进可攻退可守,届时与郭元帅前后夹击,一举平定山东,大将军,高某可有说错。”
薛嵩脸色大变:“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就算你在我义父身边安插歼细,这些事情也只有我与义父二人知晓,你如何得知。”
“大将军,你可知道,若是高某愿意,即便你这三万兵马是诱饵,高某也能在郭元帅攻下郓州、金乡之前,一举将你吃掉。”
“将我吃掉,那你得有副好牙口。”薛嵩哪能容忍被对方如此小瞧,拍案而起,“说,你今夜來访,究竟意图何在。”
“高某知你营中粮草紧缺,今夜前來,是來送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