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她王翠翘快要成为徐晋的屋里人了。
“那倒不是,钦差大人公务繁忙,哪有空听翠翘唱曲,今日登门只不过是教授钦差大人的两名丫环唱曲罢了。”王翠翘轻道。
唐伯虎这货听到王翠翘这句带有“澄清”意味的话,顿时喜道:“原来如此,小生早就听闻王大家有周游列国采风的打算,如此风华绝代的奇女子,断然不会如此庸俗,嫁入权势显要之家为妾婢的。对了,听闻王大家已得了自由之身,不知今后作何打算?”
文征明轻咳了一声,显然在提醒老友,这话说得有些唐突无礼了。
唐伯虎略显尴尬,连忙补救道:“小生孟浪了,小生只是觉得今后若不得再聆听翠翘姑娘的仙音,真乃毕生憾事。”
“唐公子谬赞了,翠翘愧不敢当!”王翠翘只是淡然地答道,她虽然没有攀附权贵之心,但被唐伯虎这样说,还是有些不悦,更何况缘分天注定,天最大,如果缘分确是如此,她也不排斥嫁给权贵显要为妾婢。
道德绑架什么的最讨厌了!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唐老才子讪讪不得语,他倒不是对徐晋不爽,实在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王翠翘这样才貌双绝的美人,若是投入别的男人怀抱,总是件让人羡慕妒忌恨的事儿。
正在文征明准备打圆场时,突然一骑快马顺着街道飞驰而来,马上骑士背着一杆燧发枪,身上的鸳鸯战袄也被汗水湿透了。
唐伯虎和王翠翘等急忙闪到一边,待快马奔至门前,马上骑士急勒缰绳,那匹军马嘶叫着人立起来,紧接着扑通地轰然倒地,把背上的骑士摔了下来。
那名骑士被摔得头破血流,爬起来便往钦差宅子里冲,一边大喊:“东台县急报!”
唐伯虎和文征明看着那匹口吐白沫瘁死的战马,不由惊骇地对视一眼,难道东台县又起战事了?
“秋雁,我们进去!”王翠翘提起裙摆便急急往大门行进去,由于徐晋交待过,所以门卫也没有拦下王翠翘主仆。
王翠翘主仆两人刚刚来到中院,迎面便见到一行人脚步匆匆地行来,为首者赫然正是徐晋,而旁边一人眉目疏朗,长须飘飘,正是钦差副使夏言。
“翠翘见过徐大人夏大人!”王翠翘连忙福身行礼。
徐晋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径直从旁边走过,至于夏言更是没有理会,面色相当凝重。
秋雁不由撅了撅小嘴,自家小姐是三届花魁得主,才貌双绝,每天上门讨好的富家公子,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几时受过此等冷落。
王翠翘倒是神色如常,问道:“二牛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二牛这货本来跟着徐晋出来的,见到王翠翘主仆便停下了,站在一旁憨笑,听闻王翠翘问他便翁声答道:“五百营的弟兄来报,说东台县出事了,有一伙倭贼攻进了城中抢掠。”
王翠翘不由吃惊地道:“倭贼攻入城了吗?”
二牛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抱着琵琶的秋雁,憨笑道:“翠翘姑娘是来找初春初夏的吧?我带你们进去。”说完转身便行。
王翠翘有些无语,举步追了上去,问道:“那徐大人这是要赶去东台县吗?”
“昂!”二牛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行。
秋雁恼道:“喂,你这傻大个走那么快干嘛?没看到我家小姐跟不上吗?”
二牛面色胀红地站定,挠着头讪讪地道:“哦……那我慢……慢点儿。”
秋雁丢了个白眼:“傻里傻气的!”
“秋雁!”王翠翘轻斥了一声,歉然地道:“二牛兄弟勿怪,这丫头嘴平时虽然嘴叼了些,人还是挺好的。”
二牛连忙摆手,憨笑:“没事没事,费家五姑娘也喊我大傻牛!”
秋雁噗嗤地失笑出声,王翠翘差点也忍俊不禁,岔开话题道:“二牛兄弟,你家大人要去东台县作战,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二牛睁大眼睛,嗡声道:“不担心啊,我家老爷打仗就没输过,当年宁王造反、前年的山东白莲教作乱都被我家老爷平定了,区区几个倭寇算得了啥。”
王翠翘再次无语,这番话让二牛这种憨货说出来,再加上他说话时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竟然有种不容反驳的说服力。
“宁王不是王守仁平定的吗?怎么成了你家老爷平定的了?”秋雁抬杠道。
“我家老爷也有份,而且功劳不小!”二牛一挺胸膛,又腼腆地补充了一句:“我也有份杀过宁王手下的叛兵!”
“哎哟,把你能得,我不信!”
“我真的杀过!”二牛急道。
“反正我是不信!”秋雁继续抬杠。
王翠翘白了秋雁一记,笑道:“二牛兄弟,我信,我们进去吧。”
二牛挠了挠头,又郁闷地看了秋雁一眼,转身继续往后院行去。王翠翘作势要敲秋雁一记爆栗,后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暗道:“谁让这头傻牛上次送《葬花吟》来给小姐时,对我无礼……”
再说徐晋离开钦差住宅后,带着人匆匆出了扬州城,驱马赶往扬州卫的营地。如今的扬州卫还在谢二剑和戚景通的控制之下,并且挑选出五百人日夜操练,作为五百营扩营的预备队伍,就等着小皇帝朱厚熜的圣旨批准,然后这五百人就会正式编入五百营,到时五百营就变成一千营了。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徐晋带着人匆匆出城后,倭贼攻陷东台县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瞬时全城震动,当然,知府江平和盐运使施浩然除外,他们只有窃喜。
因为东台县距离扬州城近三百里,这时徐晋即使率兵赶去,贼人估计早已经得手远遁大海啦,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