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贵面色不由一僵,这货刚才还说自己是被胁逼的,结果得意忘形之下露出了马脚。
雷钧不由怒目圆睁,破口大骂:“王八蛋,你自己跑去给鞑子当狗就算了,竟然还带着鞑子回来掳掠杀害自己的同胞,你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瞬时,一众寨民都愤怒起来。
话说现在山寨中有近两百人,比去年多了近倍,其中绝大部份都是附近走投无路的百姓,均受过鞑子的祸害,有些亲人被鞑子杀了,有些亲人被鞑子掳去了。
“杀了他!”也不知谁先带头,愤怒的寨民群情激昂,纷纷怒叫着要杀死马贵。马贵吓得面如土色,倒是不敢再出言盅惑了,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当家,这种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不能留着,宰了吧!”雷钧对着薛冰馨道。
三当家赵虎也点头道:“大家当,老雷说得对,这种反骨仔绝对留不得,这次若放了他,说不定下回就带着鞑靼人报复咱们了。”
薛冰馨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毕竟曾是同门,闻言点头道:“好吧,把马贵拖出去斩了!”
马贵面色大变:“薛师姐,你不能杀我,我们好歹是同门……薛冰馨,你会后悔的,鞑靼人不会放过你们……饶命啊!”
随着一声惨叫,马贵当场血溅三尺,血淋淋的头颅滚出老远。薛冰馨冷冷地道:“以后寨中谁若敢与鞑子狼狈为奸,做出残害同胞的事,本当家绝不手软,杀无赦!”
一众寨民凛然应诺,刚才羡慕的也都收起了心思。
“雷钧,你把今天的收获分配一下!”薛冰馨丢下一句便径直走出大厅,往左手侧的一处窑洞行去。
雷钧透过窗口看着薛冰馨走进了那个窑洞,神色复杂难明,旁边的赵虎安慰地拍了拍雷钧的肩头,轻道:“老雷,看开点吧。”
雷钧捏了捏拳头,愤然地道:“若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混蛋,老子饶不了他!”
……
薛冰馨在窑洞前的木桶中舀了些水洗干净手,又洗了把脸,又仔细拂去衣服上的灰尘,这才伸手推开窑洞的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屋内一名年轻妇人也随即抬头望了过来。
这妇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怀中抱着一名婴孩,这名婴孩正嘤嘤地哭闹着,不过声音很微弱,显然有点不正常。
“小姐回来了!”少妇见到薛冰馨,连忙恭敬地行礼道。
薛冰馨快步行过去,柔声问:“娥娘,火儿又闹了?让我来吧!”说完从少妇怀中抱过婴孩。
名叫娥娘的少妇轻叹了口气道:“火儿今天拉稀了,估计是闹肚子,七月早产的胎儿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身子终究是弱了一些。”
薛冰馨鼻子微酸,咬了咬樱唇,轻道:“娥娘,辛苦你了,火儿现在有我看顾着,你回去休息一会吧。”
娥娘摇了摇头道:“奴婢不辛苦,苦的是小姐你,唉,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就该转冷了,火儿他身子骨太弱……小姐,不如趁现在送到京城给那人吧,火儿会得到更好的照顾,存活的可能也大一些。”
薛冰馨立即紧紧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倔强地摇了摇头:“不需要!”
娥娘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吞了回去,暗叹了口气道:“奴婢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煲汤给小姐补补身子,火儿已经满月了,也可以尝试喝一些。”
薛冰馨点头道:“娥娘,辛苦你了!”
娥娘福了一礼,转身走出了窑洞,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火儿乖,别闹了,一会就有鸡汤喝啦!”薛冰馨抱着婴儿轻轻地晃动,眼神尽是温柔和宠溺。
由于是七个月早产,襁褓中的婴儿十分瘦弱,头发黄黄的,虽然已经出生满月,但皮肤还是皱巴巴的,哭声虚弱无力,微微起伏的胸脯还隐约传出轻微的痰音,估计是肺气有些阻滞。
看着怀中孱弱的孩子,还有其呼吸困难的模样,薛冰馨既自责又心疼,鼻子一酸,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把脸轻轻地贴在孩子的胸口,柔声:“我家火儿乖,我家火儿棒棒的,娘亲一定会把你抚养成人。”
话说去年在山东济南,阴差阳错之下与徐晋结了一段孽缘,薛冰馨竟然珠胎暗结了。姑娘家的毕竟没经验,一直还不自知,为了给山寨觅生路,经常带着众弟兄骑马出猎,直到小腹微微腹起,薛冰馨惊慌发觉。
正是由于早期不注意休养,腹中胎儿受到一定的影响,七个月便早产了,幸好,民间有种说法叫活七不活八,七个月的早产儿反而要比八个月的早产胎儿成活率更高。
薛冰馨的孩儿有惊无险地迈过了满月这一关,这亦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然而,胎儿由于先天不足,身体极为孱弱,现在天气热还好些,再过段时间天气转寒,那就危险了,能不能过迈过这一冬,对孩子来说是一道槛。
由于胎儿体弱畏寒,所薛冰馨给儿子取名叫薛阳,小名火儿。本来薛冰馨可以把儿子送往京城交给那个人抚养的,这样子儿子的存活率或许会更高,然而她是个倔强的女子,同时……她也舍不得和儿子分开。
半个小时后,小火儿吃饱了母乳,终于在娘亲怀中安静地睡了过去。薛冰馨把儿子轻轻放进摇篮中,盖上一张薄被,然后自己倒在炕上,很快便沉沉睡去,她真的很累了!
有句话叫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这段日子薛冰馨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打理山寨的事务,最苦最累的一个月都熬过来了,她相信儿子会跟自己一样坚强,渡过寒季茁壮成长的。
至于远在京城那个人,薛冰馨曾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起,然而那人却总是顽固地出现在梦中,现在有了火儿,这辈子怕都注定忘不掉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