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金箍棒迎头打下,佛陀虚影徐徐托起一掌。
一掌之上,般若无量,佛国隐现,如有日月星辰,亿兆众生托承其上,从无边苦海中超脱欲界、色界,直抵彼岸。
若论法韵禅意,这一掌无疑展现出无穷奥妙,但李彦的姿势完全不变,那铁棒直来直往,轰然落下。
彭!
一声震天巨响,无边无色,横跨劫数的巨掌被打得支离破碎。
干脆了当,畅快至极!
这是如意金箍棒的神威,同样也是汇聚了众多灵族本体的伟力。
面对如此神威,别说在世界陷入混沌之前,将苍生万众超度到彼岸,此时此刻的佛陀光影,犹如泥菩萨过江,连自个儿都难以保存,伴随着手臂寸寸碎裂,迅速蔓延至全身。
呼的一声,在铁棒刮起的飓风中,便如一阵烟气,飘散开去。
那端坐在地上的罗汉尊者,显然也有了瞬间的惊诧,身体同样虚幻开来,只是口中依旧机械性地诵着经文。
那琉璃般的经文,字字大放光明,还要附着于石凋上面,加固封印:“我当为一切众生开净法门,我当令一切众生发欢喜心,我当于一切众生犹如慈母,生长一切善根大愿……”
“既然是办不到的事情,就统统闭嘴吧,不然未免显得虚伪!”
李彦摇了摇头,手掌一挥,梵音顿止,那流动的经文化作实体的经书,也一并落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三藏真经》里的《华严经》。
旁边的八戒瞧得明白:“原来这尊如来是经书所化,没想到真经还有此等妙用!”
李彦看着手中的经书:“这部大乘佛教的主要经典,阐述着佛祖杂华庄严的圆满境界,方才展现出来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不过这也代表着,如来真的分身乏术,灵山内空虚,要镇压外敌,只能借助真经之力了……”
“那是好事!”
八戒确定了如来不在,胆子愈发大了起来,钉耙又搭到肩上,抬得高高的,然后兴奋地呼喊:“沙师弟!沙师弟脱困了!”
沙僧的石凋开始崩裂,不多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僧人就破土而出,浑身散发着坚毅温厚的气质,来到面前,合十行礼:“多谢施主和二师兄相救!”
显然这位也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出手搭救之人,李彦还礼:“见过金身罗汉菩萨,若无菩萨坚守宏愿界外,我等或许难以抵达新界之地,亦无此时的互助。”
沙僧神情诚恳:“不敢当,我无大师兄的神通广大,也无师父的佛法高深,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八戒咧嘴笑道:“沙师弟不必谦虚了,师父和大师兄已经寻到,再将白龙师弟救出,我们师兄弟就能真正团聚!”
沙僧面露喜色:“既如此,我们速速动身,救出白龙师弟!”
救人之际,确实是争分夺秒,指引方位的猴毛飞起,李彦带着八戒沙僧,立刻朝着下一个空间迈去。
然而这一回,猴毛一直在前方追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接连穿梭了七八座殿宇,李彦的脚步一顿:“对方在带我们兜圈子,却又不出灵山,看来是准备拖延时间……”
沙僧一直在恢复法力,气息逐渐强盛起来,提议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八戒有些跃跃欲试:“天师从正面追过去,我和沙师弟绕后,来个前后堵截!”
李彦并不认为这是良策,这里毕竟是灵山,是佛门的主场,敌方见势不妙,真要借助地利周旋,完全能够办到。
那真经所化的佛陀,更不是八戒和沙僧能够应对的,一旦落了单,到时候救出小白龙,这两位又被抓走,反倒是顾此失彼。
当然,真话不能直接说,何况李彦确实还有一个疑问:“对方既然在拖延时间,便是还有新的手段,灵山之中能正面敌住我的不多,莫不是如来要回来了?”
八戒立刻闭嘴,沙僧则皱眉道:“不无可能,我们前日来到灵山时,听罗汉有言,如来往天庭赴宴去了,想来等闲之事不敢惊动,现在这般动静,却是不得不归……”
“天庭赴宴?这是如来不在灵山的理由么?”
李彦眉头微动,这灵山内的罗汉尊者,尽皆虚幻,真正的佛门上下,还在旧世宏愿界沉睡,尚未引渡到新界,大须弥山还被猴子占了,如来又去天庭赴哪门子的宴?
他立刻询问:“三位来此界域后,可曾见过天庭?”
八戒和沙僧都摇头:“不曾,我等至新界后,便在灵山,并未出过此地。”
李彦伸手一探,将引路猴毛拿住,朝外一指:“那我们先出灵山,看看这新界到底是何模样,再做计较。”
三道流光很快升起,渐渐远离下方连绵殿宇,再于高空,俯瞰整座灵山。
清虚灵秀地,庄严大觉风,这座灵山与曾经西牛贺洲的佛门圣地并无区别,只是终究还是回不去曾经了。
别说沙僧双手合十,就连八戒都露出几分感慨。
他们师兄弟那时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此处求取真经,加升大职正果,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却要从此地逃脱呢?
李彦则与雷音传来的结构对比,视线很快移到灵山地界与外部的交接处,不假思索地举起手中的铁棒,一棒打了下去。
“彭!”
山摇地动,整座灵山都随之一震,若是凡间的山脉,殿宇恐怕都倾塌损毁,遭遇地震的天灾,但佛寺庙宇依旧屹立不动。
李彦表情平和,高高抬手,再度一棒挥下。
一下接着一下!
“彭!彭!彭——”
八戒和沙僧有些奇怪。
这位不是准备借着如意金箍棒之威,将灵山给犁一遍吧?
那要打到什么时候?
“彭!”
正想着是不是如意金箍棒太称手了,当一棒再度落下,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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