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找谁,找李萃群副主任,我是谁,我是程千帆。”
……
大约一个小时后。
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学弟如果是来当说客的话,还请免开尊口。”李萃群亲自给程千帆倒了一杯茶,“巡捕房必须立刻释放我特工总部人员,同时即刻将车璐旺引渡给我方。”
程千帆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惬意的叹口气,“李百年找到我,我不得不来这一趟。”
说着,他摸出烟盒,自顾自的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当然,这背后应该也有政治处的意思。”
他看着李萃群,“巡捕房那边也不希望关系彻底搞僵,我只要出现在学长的办公室,来这么一趟就行了,至于说说什么,这都不重要。”
“法国人觉得这样就是给我面子了?就能够让我满意了?”李萃群冷哼一声,“立刻放人,交人!”
“这话学长和福熙区巡捕房去谈,和政治处去谈,若是不方便谈,或者是不想和他们直接接触,有些话我可以转达。”程千帆并未因为李萃群的态度而生气,他微微一笑说道。
李萃群深深的看了自己这个学弟一眼,他明白法租界巡捕房那边的意思,程千帆出现在这里,或者说程千帆这个人在这件事中所起到的作用,就是缓和关系,尽管这个缓和关系也许只是象征性的,并无实质性作用,但是,当矛盾可能进一步激化的时候,程千帆的存在作用将会得到体现。
“车璐旺可以暂时不引渡。”李萃群沉吟片刻,说道,“不过,我特工总部依例进入法租界搜捕车璐旺的同伙,法租界巡捕房要予以积极之配合。”
程千帆心中咯噔一下。
车璐旺的同伙。
称得上李萃群口中的‘车璐旺的同伙’的,自然非军统上海区高层莫属。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了,特工总部手中掌握着相当重要之人员的名单和住址。
“这个请求我可以代学长向政治处转达。”程千帆微微颔首,“最迟,最迟明天下午给学长一个明确的答复。”
“太迟了。”李萃群摇摇头,他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学弟不妨现在就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现在?
程千帆迟疑的看了李萃群一眼,他有一种直觉,特工总部的抓捕行动已经开始了。
“也罢。”程千帆皱眉,沉吟说道,“我只负责转达学长的意思,成与不成,我不过问。”
……
重庆,罗家湾十九号。
“明喆兄,尝尝,刚出炉的金字熊鸭子。”齐伍热情的招呼郑卫龙。
郑卫龙眯着眼睛,直接用手捻了一根鸭腿,大快朵颐起来。
齐伍心中暗笑,郑卫龙挨了日本人的电刑后,斜视眼竟然好了,不过,养成了看东西要眯着眼睛的习惯。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进来。”齐伍说道。
进来的是毛瞬,他向齐伍以及郑卫龙敬礼,然后肃立一旁。
郑卫龙瞥了一眼毛瞬手中拿着的文件夹,心中明白,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嘟囔了一句,“去解手。”
齐伍看着郑卫龙毫不介意的用油乎乎的手拍屁股,他微笑不语。
待郑卫龙离开后,齐伍从毛瞬手中接过电文,他摆摆手示意毛瞬掩上房门出去,他自己则回到办公桌后面椅子上落座,将电文译出。
齐伍的额头在瞬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将电报纸折叠好,放进兜里,拍了拍。
然后又用手搓了搓面颊,很快面上恢复了温和平静的笑容,这才拉开门,不疾不徐的朝着副局长办公室走去。
“齐伍来了。”戴春风面色阴沉,点了点头,示意齐伍在一旁稍事等待。
他正在听取鹿霈初汇报武汉站之情况
武汉站现任站长刘盖,副站长康欣兼书记,两人都是老牌特工,若是能通力合作,定能在武汉沦陷区建功报国。
不过,戴春风派遣去武汉站调研之特派员鹿霈初归来,根据鹿霈初的汇报,武汉站现在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究其根源是刘盖和康欣这两位正副主官不和。
此二人对于如何在沦陷区从事抗日活动的问题,发生了分歧。
刘盖主张争取伪军,掌握武装力量,以便掩护情报工作。
康欣认为这种想法是不敢和敌人做正面斗争,而且助长汉奸气势,颇与抗战到底的国策相违背,于是主张重点从事对敌行动工作。
此后,康欣先后两次对敌刺杀行动均宣告失败,并且造成武汉站人员损失较为严重。
康欣指责刘盖没有通力配合行动,甚至有拖后腿之嫌疑。
刘盖则指责康欣‘自己无能,反而埋怨袍泽’,两人彻底翻脸,武汉站竟然就此分成两个部分,分别由刘盖和康欣统领,各行其是,互不通气,甚至到了一方有难,另外一方可以见死不救的地步。
“混蛋!”听着鹿霈初的汇报,戴春风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本应精诚团结之袍泽,却形同路人,各自为战,他们要做什么?”
鹿霈初见戴春风发怒,他只能心中苦笑,不敢说话。
他知道如此汇报会引得戴春风大怒,但是,武汉站情况糜烂如斯,他若是不据实相告,将来万一武汉站出事,反而是他鹿霈初要倒霉。
“局座。”齐伍等了约莫两分钟,看戴春风依然怒火中烧,他心中亦是苦笑,知道这个时候将上海特情组之电文呈上,不啻于是火上浇油,但是,‘军情火急’,他还是不敢再耽搁。
“局座,刘科长风尘仆仆刚刚返渝,您看,是不是让他先回趟家。”齐伍在一旁轻声说道。
戴春风看了齐伍一眼,尽管内心怒气燃烧,也惊讶于齐伍竟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回家看看’,但是,他是了解齐伍的,知道齐伍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去吧。”戴春风摆摆手。
鹿霈初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齐伍一眼,赶紧‘脱离苦海’。
戴春风看向齐伍,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局座,上海特情组急电。”齐伍掏出电文,双手递给戴春风。
“噢?是好消息?”戴春风接过电文,随口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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