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正思考时,耳边传来凌乱的马蹄声,赵含章眼睛一亮,立即用耳朵贴近地面听,“来了,所有人准备!”
赵则应下,一边传下命令,一边跟着趴地倾听,他觉得使君太过紧张,所以听错了,正迟疑,耳朵终于捕捉到马蹄踏在地面的震动声。
赵则微楞,抬起头来敬佩的看着赵含章。
赵含章见他把脑袋抬起来,就抬手狠狠地把他脑袋按到草里,“给我老实趴着,谁也不许漏了行迹。”
命令一一传递下去,士兵们都拿好武器趴着,就连他们的马都被安抚着趴在了地上。
还有一队百人骑兵被乌凉领着隐在官道的上方,借着树木遮掩身形,只待命令便冲锋而下。
不多会儿,大家便看到支雄带着一队人马狼狈的冲他们跑来。
他们奔逃了一日,人疲惫,马也疲惫,因此速度并不是很快,显然,荀明追的不是很紧。
赵含章等待为首的骑兵靠近,算着他们马蹄扬起的速率,在放过七八骑后一挥手,大喝道:“绊——”
十数条绳子被瞬间拉起,加上地面被掩埋的小坑,几十匹马瞬间被绊倒,马上的人摔下
羯族擅骑射,大部分人在马往前摔时便迅速的侧身,选择以肩部或者背部飞出去,着地后滚两圈就站起
但倒地混乱的马多,也不是谁都能安全的在地上滚两圈的,被马踩踏,摔下来正好摔断脖子的比比皆是。
支雄既有本事又幸运,他成功站起来,但刚爬起来还未站定,赵含章已经带着人冲杀进队伍中。
两军瞬间混战在一起。
赵含章看到了支雄,就冲着他杀过去。
支雄也看到了赵含章。
俩人可谓是老对手了,当年赵氏邬堡一战,他就跟在石勒身边,对她早恨得咬牙切齿,这一次他干脆就不跑了,提起大刀就朝赵含章杀来。
俩人交手的地方不多会儿就空出一片地来,主要是支雄凶残,赵含章杀人也不眨眼,敌军凡有靠近的他们两个就都杀,渐渐地大家便给他们让开了一片空地,只是都默契的拦住对方靠近支援。
赵则是很想去支援一下的,但也靠不近,只能带人拦住不断想要往前冲杀的石军。
但溃逃的军队可杀却难拦,很快便有百十人分散冲出圈子,顾不得留心主将,撒腿就想跑,正在此时,前方拐角处飞出一支骑兵来,一路冲杀过来,直接收割。
他们冲进混战的队伍中厮杀,而赵含章也一枪插进支雄的胸膛,一手推得他连连后退,直到将人一枪穿透,这才猛地抽出枪来。
支雄还拿着大刀,他瞪着大眼看赵含章,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想要开口,却不断的涌出血来,声音几不可闻。
赵含章没有靠近倾听的意思,反而抬着下巴高傲的道:“我会把你的头颅送还给石勒的。”
支雄被气得一口鲜血喷出,终于说出话来,他怨恨的看着赵含章道:“大将军会为我报仇的,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赵含章目光一厉,手中长枪飞速的在他脖子上一划,支雄瞬间瞪大眼睛,慢慢的低下头去。
赵含章上前拿过他的大刀,狠狠一挥,砍下他的脑袋后捡起人头,大声喝道:“支雄已死,尔等还要顽抗吗?”
正杀得眼红的石军理智回笼,动作慢了下来,赵军便也慢下,开始合拢将人围在中间。
赵则一刀将与自己对战的敌人杀死,上前一步大声道:“缴械不杀!”
将士们跟着鼓噪起来,石军左右张望,有人小心翼翼的丢下兵器,立即有一个赵军眼疾手快的将人拽了过来,让他蹲在地上
见投降的人真的没被杀,其他人这才慢慢放下兵器。
此时夕阳已落,整条官道上都是血迹和散落的尸首,赵含章站在比残阳还要殷红的战场上,胸中因为厮杀而冲撞的情绪随着落日余晖慢慢冷却下来,脑海中忍不住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渐渐平息,只剩下身体和心理的疲惫。
赵含章站在黄昏的暗色中抿了抿嘴,第一次对战争生了厌倦之感,如果不能平定天下,那战争就会无休无止。
想要豫州独安,简直是痴人说梦。
“使君,战场已经清理完毕,俘虏三百九十八人,共斩首级”
不等赵则报完,乌凉突然一声大喝,“何人窥探?”
赵含章立即转头,全军瞬间起立,拿着武器戒备起来。
几声鸟叫声立即从林子中传出,众人都听出这是赵家军的传讯信号,不由纷纷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并没有放松,上前一步道:“打暗号,让他出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