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都不了解,毕竟市面上还没有,但他们却知道琉璃瓶贵重,而这蔷薇水是盛琉璃瓶里,价值可想而知。
林忘又匆匆包好木匣子,欲往吴语怀里塞:“这个太贵重,你替我还给二爷。”
吴语虽沉默,却不呆笨,他敏捷地往后倾了倾身子,躲开了林忘伸过来手,林忘知这东西贵重,也不可能像刚才吴语那样粗鲁地塞过来,他见吴语没接,也不敢松手。
林忘有些急,往前又送了送,嘴上忙说:“语哥儿,你帮帮忙,帮我还给二爷吧!”
吴语摇摇头:“这是二爷让我送来,我再拿回去,算怎么回事?你也帮帮忙吧,别为难我。”
林忘皱着眉,还要再说,吴语却先他一步退到门边:“东西我可送到了,其余我不管,你若想还给二爷,就自己还他吧。”
说完,开门走了。
林忘拿着木匣子,那布刚才裹匆忙,推搡一番已散开,露出里面油亮漆面,林忘却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不知如何是好,有心想还回去,可根本没有俩人独处机会,林忘是灶下厨郎,不比顾子青身边贴身下人,每次顾子青叫他问话,也都是当着一堆人面。
越想越头疼,林忘真想冲到顾子青跟前冲他大喊“求放过”。
思想上放了会风,也想不出具体对策,林忘干脆将那匣子重包好,塞进柜子里,和上次端午前顾子青送来那个锦盒并排摆一起。
再说沈夫人这边,她来虞城待了将近十天了,她毕竟是沈家当家主母,不能离府太久,已定下转天就走了,得知这个消息,阖府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鸳鸯居服侍下人是恨不得买挂鞭炮放了。
临走前一晚,沈夫人照例叫来顾子青说些话,顾子青一想到她千篇一律唠叨,心中生出跟林忘看见吴语敲他门时一样心情,略微有些怵头。
沈夫人挥退了下人,只让他们守门外,顾子青一看这架势,也只能让小华哥儿他们回避,沈夫人往前倾了倾身子,语重心长地说:“子青,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你婚事,真都成姐姐一桩心事了。”
下意识,顾子青心中闪过林忘脸,又像是否认般,他摇了摇头。
沈夫人不知他心中所想,当他仍不想成亲,急攥紧了帕子:“你怎么就不想成亲?娶个女子回来替你打理内宅,让你外无后顾之忧,难道不好吗?”
顾子青再次想起林忘,这次他却想起林忘内敛性格,再抬头看着自己画着精致妆容、环佩叮当姐姐,他道:“是否真能打理好内宅,这可说不准,管不好难免弄得鸡飞狗跳。”
顾子青这句话其实有些映射沈夫人,沈夫人夫君是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真正皇帝亲卫军,所以沈夫人腰杆子极硬,那群贵妇交际圈里,也是十分张扬,偏偏沈夫人和殿帅夫人不对付,弄得沈步帅和曹殿帅之间也生出了间隙,还有一些数不清小事,以沈夫人这种性格,不可能不得罪人,偏偏她自己又不自知,仍旧认为自己人缘极好。
顾子青想他要是娶了这样一个夫人,他前面忙着跟人家走关系搞交际,夫人后面跟着拆台,那不得糟心死。
沈夫人丝毫听不出顾子青映射,立刻回说:“咱们大家闺秀里给你选个媳妇,都是教养极好,怎么会打理不好内宅?”
顾子青不愿多说,摇了摇头:“大姐,我自有分寸。”
沈夫人声音拔高几度:“有分寸?你都多大了?难道不知外面流言蜚语?这几年也不见你正经纳房妾室,我送来人你也一个不要,外面都传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顾子青黑了脸,大喝一声:“大姐,这种话是你能说吗?”
沈夫人到底是女人,面对动怒顾子青,本能还是有些畏惧,她也自知失言,喃喃几句:“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急吗?”
顾子青沉着脸不说话,沈夫人见状,总算放弃了这个话题,又道:“狄哥儿如今也十六了,当初舅舅给他送来,本也想着和你结亲,不过他也不看看配不配?如今狄哥儿家人也都不了,我看他模样还算周正,不如你收为妾室,也省了份嫁妆,若日后将他嫁给别人,你身份那摆着,少不得要替他出份丰厚嫁妆,不值当。”
顾子青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姐姐,她毕竟是有诰命身贵妇,没想到说出来话竟是这么小气,顾子青低头抿了口茶,借以掩盖自己表情,然后淡淡地说:“我对狄哥儿没有那个心思,再怎么说他也是舅舅家独子,便是日后给他出份丰厚嫁妆也是应当。”
沈夫人见弟弟连连反抗自己,很是生气,柳叶眉都拧了起来,狠狠地说:“好好好,你就如此大方吧,我也是白白替你操心。”
顾子青颇头疼,沈夫人脾气上来了,拂了拂袖子,嘴上下了逐客令。
顾子青也不愿多说,行了礼,就走了。
气得沈夫人当下摔了手里茶盏,顾子青刚跨出门口,就听见背后响起一阵哗啦啦清脆声音,守门边桃红几人,顿时露出一张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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