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一日,顾子青沉着脸回府,沿途遇见下人皆低眉顺眼唤声“二爷”,顾子青理也不理,径自往自己院落里去,一进屋,就见弘哥儿低着头跪地上。
吴忧惊讶一下子,然后就恢复如常,小华哥儿带着其余人上前行礼:“净房里热水已经备好了。”
顾子青点点头,又带着小华哥儿等人去了净房,厅中只留弘哥儿跪地上,还有几个二等丫鬟和吴忧。
顾子青身边伺候下人,除去陪同他府外办事吴忧,只小华哥儿和弘哥儿是一等,这俩人不相上下,但因一些关系,弘哥儿加贴身些,只负责伺候顾子青饮食起居,其余事情一概不管。屋中二等下人见弘哥儿一言不发跪地上,都颇尴尬。
弘哥儿身子笔直,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门口。
过了有一会,顾子青才算洗完回来,他这会已换上了浅色家居服,松松垮垮,头发半干地披散脑后,又有人上了茶,端来时令水果。
顾子青坐交椅上,后背轻轻倚着,不紧不慢喝起了茶。
屋中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华哥儿垂首立顾子青身后,看不出表情。
弘哥儿又跪了一刻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了眼顾子青,轻声道:“二爷,您听我说。”
顾子青点点头,用很平淡口气说:“嗯,我听着了,你说吧。”
弘哥儿一噎,然后很反应过来,忙叫道:“二爷,这次夫人派人来给二爷送端午礼物,差人问了我几句二爷近况,我都一一说了,夫人捎来话,叫我劝您哪怕先纳几个妾室也好,我当时没多想,就把香囊事说了,原本也只是想让夫人高兴一下。”
顾子青冷哼一声,几乎笑出了声:“对,她一高兴,要来虞城了。”
屋中人除了早知道此事吴忧,和猜到会这样弘哥儿,其余人都倒吸了口气。
“夫人只是关心二爷。”弘哥儿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他口中夫人正是已嫁给京城沈步帅、成为沈夫人顾子青姐姐。
顾子青勾着嘴角,眼神却全无笑意:“我知道,你原本就是大姐身边得力人,不想你跟了我几年,仍旧一心向着她,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做个恶人?干脆趁着这次成了你们主仆之情。”
弘哥儿将“夫人”挂嘴边,原本是想当挡箭牌使,顾子青又岂会不明白?偏偏他越是这样,顾子青越觉得刺耳。虽然知道大姐将身边人放到自己跟前,确实是关心,没有别意思,这几年他也默许了弘哥儿将自己一些消息传回京城,之前并没发生什么事,连自己受伤了,弘哥儿都知道隐瞒,可这次弘哥儿却将香囊事抖了出来,他真实想法是什么,顾子青还不至于猜不到。
香囊这事本是小事,弘哥儿若是正常叙述,也还情有可原,顾子青不知弘哥儿到底传了什么样消息给他大姐,但是不光他身边有大姐人,京城大姐身边也有他人,早就先一步传来了消息,说是顾大姐很生气弟弟又看上了不三不四人,这是原话。
弘哥儿闻言慌了,猛地抬头对上顾子青视线:“可是夫人已给我送给二爷了。”
顾子青一声冷笑。
弘哥儿虽作为下人送到顾子青身边,但他家世清白,又温柔可亲,顾大姐原本是打算让自己弟弟收为房中人,弘哥儿自己也明白,一直认为自己能当定了顾子青妾室,所以自我感觉总和其他人不一样,如今猛地听说二爷要给他送回给顾大姐,弘哥儿整个人都懵了。
待他反应过来,早失了平时冷静,挣扎地喊道:“二爷恕罪,求二爷原谅”
顾子青置若罔闻,起身往内室走去:“我小睡一会,吩咐厨房,说我这几日上火,做些败火吃食。”
想到林忘,顾子青下意识地放柔了表情,想着他听说自己上火后,又会做什么吃食。
弘哥儿不肯死心,膝行上前,早有人拦住他,给他往外拉,但因弘哥儿积威已久,众人也不敢太强横,拖拖拉拉好半响。
小华哥儿替顾子青撩开了软纱门帘,顾子青走到门边,听见身后传来咚咚咚叩头声音。
“二爷,我也是身不由己”
顾子青原本并不想搭理,可听了那句“身不由己”,火莫名被勾起来,他停下步子,微微侧头,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原本你将我身边消息传给大姐,这我默许了,你若不提,这事就揭过了,可我回来你跪地上是什么意思?知错了?冲我表忠心?呵,真是好笑,当了□,还想立牌坊?”
说完,再不听地上哭闹,大步进了屋。
弘哥儿面色如纸,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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