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应捕压着林忘来到了衙门,只见堂下左边,跪着个人,此人正是昨日来闹事那个大汉。
来到公堂之上,林忘反而不太慌张了,他之前怕这人背后使些下三滥招数,自己难免防不胜防,如今却是报了官,他没做过亏心事,也不心虚,走到右边跪地上,竟然还有功夫心中感叹一句“没想到有一日我会来到这衙门里”,有种很微妙感觉。
坐头上县令老爷并不甚重视此案,只当做邻里间鸡毛蒜皮小事,开口声音淡淡:“今有吴罗告你家饭菜吃死他家父亲,你怎么说?”
林忘虽说不心虚,可到底还是紧张,他手心已满是汗,正紧紧攥着腿边料子,说:“青天老爷,我是冤枉,我承认他家老爹前日我店里吃过饭,可走时候还好好,这吴罗昨晚来我店里闹,非说他老爹是吃了我饭吃死,我看他本意是向我讹钱,被我果断拒绝,又痛斥了他几句,这厮怀恨心,今将我告上堂来,请老爷明察。”
吴罗立即叩首:“青天爷爷,不要听他一片之词,我吴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薄有资产,我也断不会为了一点银子去讹他钱,我只恨他黑心黑肺,以次充好害人性命,我只求青天爷爷主持公道。”
县令看了看吴罗,说:“你若要告他饭菜不干净致你父死,需得验尸,你可愿意?”
吴罗再次磕头:“大老爷,我父惨死,已不明不白,做儿子,怎肯再看其尸骨被人开膛破肚?”
他话,连林忘听了都吃了一惊,毕竟吴罗若是要告倒自己,至少要验明尸体死因为何,他这样不肯验尸,其实对他这个原告很不利。
果然县令皱起了眉毛:“你这样又不肯验尸,如何证明是林忘店里食物原因?”
“我父亲身体一向健康,那日晚上正是吃着从他店里带来菜,忽然口吐白沫,不一会功夫,人就过去了,请来大夫也说老爹身体没有急症,倒隐隐像是中毒,原本小并不太信,我老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家庭关系简单,老爹又是个和善,于是我就让大夫检查了下桌面上还没撤下菜,大夫挑出一盘菜来,说是不干净,那菜正是从他店里买来,那大夫事先并不知情,总不可能是诬告他吧。”吴罗到底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面对官老爷,嘴里称呼,一会是老爹,一会是父亲。
林忘听了很是讶异,他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也是吴罗昨天被气得糊涂了,来到林忘店里只顾得大骂,详细原委反而没说。
县令听了,果然传唤了大夫,大夫跪堂下,将那晚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和吴罗说大致相同,又说其中一盘菜不太对,他当时也并不知那菜是罗老爹从外面买来了,但若要验,却也并没发现有毒。
很,那盘菜当做证物传唤上来,又让专业人验了一遍,确实没毒,只是那人脸色却不对,走到县令旁边,嘀嘀咕咕了几句,不知说什么。
县令沉吟片刻,说:“差捕十人,去林忘店中,将一应食材运至堂上,不可有遗漏。”
林忘这会有些莫名其妙,却一直没有为自己分辨,他侧头看了看吴罗,只见他涨红着脸,眼睛下挂着大大黑眼圈,发现林忘看着自己,扭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中只有气愤哀伤,也没有其他情绪,林忘这会不由得暗想,吴罗这人可能真不是小混混来给自己使绊子。
过了一会,林忘店里东西都运来了,底下有人一一检查,蔬菜、鱼肉都是极鲜,每日送一次,那人摸到了油桶,从里面舀了一勺,先是提鼻子闻,然后倒手上摩擦,再闻,只见他猛地抬起了头,一脸嫌恶,大呼:“此油有问题。”
听到这,林忘心中咯噔一声,瞪着双眼满脸不敢置信。
县令问:“此油如何有问题?”
“此油非荤油、菜油、籽油、鱼油,而是人脑油!”
林忘呼吸一窒,愣了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什么,以至于县令接下来话他完全没听清。
吴罗嗷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一个劲儿地哭着亲爹。
县令怒道:“丧天良,竟以人脑炼油,与人食之,真真丧天良。”
林忘整个人都呆了,魂不附体,颠三倒四地辩道:“青天老爷,小人真不知情,这油是小从街上一个王姓油郎手里买来,小人真不知这是人脑油,请大人明鉴。”
“那油郎可是哪个铺子里出来?”
林忘浑身已经抖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他说他是外地人,来虞城谋生计,从油坊挑些油出来卖,也赶上我店里那天油用没了,便就近从他那买。”
幸这县令是个廉明聪察之人,早时观察林忘毫不心虚,便是让将他店里食材都搬来那会也未见丝毫慌张,便知他确实不知情,虽他无心害人,可又难免担个失察害死人罪名。
县令抽出签来,喝道:“虽你无心,可那吴老汉确实因你店内食物而死,判杖十,暂时收监,待寻到王姓贼人,再做定夺。”
林忘一听“杖”字,就知自己躲不过了,两旁衙差将林忘拖至长凳上,趁这功夫,林忘小声道:“望差爷手下留情,他日必有重报。”
那俩衙差面无表情,也没有反应,林忘心中有些怕了,不知自己这空口支票管不管用。
林忘趴凳子上,脑袋一片空白,耳听得一声“打”,接着是啪啪啪板子声音,林忘立刻感觉到臀部一阵火辣辣疼痛,虽疼,却不是不能忍那种,林忘听说这些衙差对于打板子都有一手,若是想给人打死,十来板子就能结束人性命,若是想从轻,便看着打多,却只是伤到皮肉,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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