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呢?
那张氏见蓝氏一个乡下老婆子,听得自家相公介绍,还老神在在地在那里品茶,心中更是鄙夷,果然是乡下泥腿子,一点礼数都不懂。
两个心中有了不快之人,自然是说不到一块去。
倒是乔母好不容易从媒婆手中挑中了三家,现在又去了两家,只剩了这最后一家,心中着急,生怕自家女儿婚事艰难,很是挖空心思了一番,千方百计地引那张氏说话。
只不过那张氏原本就不喜自家男人挑的这门亲事,十句里能有两三句应和的就不错了。
她张氏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又是从小有出息的,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如今更是去了青川城的书院里就读,就是先生都夸的,说是中个举子那是不在话下的。
自家儿子将来前程光明,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还不是排队的等着她挑捡的?
何苦这么急着挑上这么一户穷庄户人家,对自家儿子又有什么助益?
本来今天她是不想来的,不过在自家男人动身之后,想了想,便好生打扮了一番,把妆匣里的首饰都戴上,也好叫他们瞧出云泥之别,自家心生退意,也省得老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粘乎上来。
张氏言语傲慢,最后就是后知后觉的乔母都听出来了。
更何况是蓝氏?
那张氏只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就瞧出那张氏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那张氏问乔母:“你们乔家几亩薄地?不知一年能收多少嚼用?”
乔母自是把自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张氏又道:“这几亩地除去所交税银,只怕也仅够你们一家吃饱吧?就是你大儿到别人当当了西席,难道不用存些钱让他备考的?你是不知道,那备一次考要花多少银钱,就是考中了还要上下打点。我们家也就这么一个儿,他自己又争气,我和他爹自然是要砸锅卖铁也要托他一把的。好在我娘家日子还过得去,也经常帮衬一把。不然那日子还真真是难过。对了,乔姑娘外祖家日子可过得去?”
明瑜脑袋低垂着,只听自家母亲对张氏又把外祖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张氏听完又道:“哎,我呢,也就这一个儿,日子紧着一些,也就过来了。你们家还有好几个呢,这婚迎嫁娶哪样不花钱的?有时候自家儿女的聘金嫁妆什么的也都是自家的脸面。”
蓝氏撇了她一眼,看她又是摸头上的金钗又是摸手上金镯的,暗笑,敢情这是暗示我们家出不起嫁妆了?
乔母偷偷看了自家婆母一眼,正斟酌着怎么回话,又听那张氏说道:“我听说你们家大女儿现在带着孩子从夫家搬出来了?哎,这女人呐,嫁到夫家哪有不受气的,总不能受一些小气就闹脾气要死不活的吧?好在我没有女儿,不然打小就要让她看《女戒》《女则》的,女儿家的哪里能不识一些规矩的。”
说完往明瑜身上又上下打量审视了一通。
对她一直低垂着头坐在那里更是诸多不喜,果然是庄户人家上不得台面。
蓝氏听张氏说完,笑了。
这话里话外,直接上升至乔家对女儿的教养问题上了。
乔母正有些忐忑,不知如何回复的时候,就听到蓝氏说道:“好在夫人没有女儿,不然这女儿家眼睛长在头顶上,将来也是极难说得上亲的。我家虽然穷点,但还真没想要去巴结什么人。张娘子将来是要等着儿子挣诰命的,我家就一乡下种地的,可不想拖了张小哥的后腿,这娶亲就讲究个门当户对,看来是我们看不清了。”
那张先生听了蓝氏这一番话,瞪了自家娘子一眼,正想赔礼替自家娘子说些软话,就看到那厢乔家祖母已是拉着孙女起身告辞了。
忙起身去拦,哪知乔父听了张氏的话也早心生不愉了,也跟着起身告辞……
这么一来,这最后的人选也黄了。
乔明瑾听了云锦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好气又好笑。
这有钱的不学好,有才的又自命不凡。
想必自家祖母和父母亲对明瑜的婚事会更加犯愁吧?
乔明瑾对明瑜的婚事也极上心,她自己是个不出门的,也不识什么人,便拉着秀姐、苏氏和吕氏婆媳,说了自家妹子的事,让她们帮着留意可有合适的人选。
秀姐和吕氏等人自是乐意的,也极为上心。冬闲了也没什么事,牵线拉纤,成就一方佳话,有什么不好的?
自是把身边的人细细搜罗了一遍,一一报于乔明瑾。乔明瑾又一一报于蓝氏和乔父乔母。
而乔父乔母那边,歇了两天,也开始另找媒婆。
如此又挑了大半个月,总是没有得意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