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双目完全化为类镜面物质的起司看不出眼神里的情感,随着对这个世界认识的加深,他的意识体也会跟着变化,原本世界中的情绪开始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浑沌中的超然与纷杂。
他开始意识到,为什么古老者们选择了他来执行这个任务,甚至那只人造恶魔,都有可能是古老者故意抓来放到他的必经之路上的。
因为除了他这个专精禁忌研究的人之外,整个万法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如此之快的适应他界并掌握在其中活动要领的人。
跟着我。用动作示意了学徒之后,起司依然保持着行走的姿态朝着某个方向迈步前进。他的右手食指化为一根刺,置于身体前方,所有壁垒和屏障只要被戳一下,就会自然散开,好像是一头巨大的动物对疼痛做出反馈。
镜界自然不是动物,虽然许多人将世界比喻为一个庞然的生物,但这是不正确的,生物在世界中孕育,世界本身绝不是生物可以达到的层级。将世界视为是一巨大生命体的想法,多少有些浪漫色彩和神话思维,但世界是冰冷冷的数字和定理吗?恐怕也不然。
世界究竟为何物,恐怕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当我们谈及世界时,其内就包含了无数种角度,无数种立场,无数解构的方式。
所以一定要说的话,也许世界就只是这些事物和脉络存在的平台吧,它是一个场所,一个空间。而空间里容纳的事物,同时也反过来定义了它的样貌。
就比如当起司从镜子中来到这个世界时,镜子的概念就开始和这个世界产生了深度的联系。镜子会反射光,也会吞没光,那些光成为了这个浑沌世界出现的原初能量。
起司的眼中开始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光斑,那是遥远之处的光亮,每一个光斑都对应着一面正在反射着什么的镜子,这些镜子就像是这个世界与起司他们世界的脐带,连接着彼此。
又或许,这里的光斑不一定都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如果不小心的话,当你从镜子里出去时,会发现自己将置身于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考虑到这其中的危险性,起司开始更小心的带路,他和学徒避开了每一个在行经路线上的镜面,朝着他感觉到的东西靠近。
这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因为制造恶魔的工坊是来自于起司所在的世界的,因此在这处浑沌之中,它会散发出熟悉的气息。而随着距离的接近,起司也开始注意到那座工坊对镜界的影响。
无形的壁垒上长着花朵般的东西,它们像海星一样张开,又像纸张般扁平。深渊卵鞘,是描述其在恶魔故乡之中时的名字。
这东西被认为是恶魔最原始的形态,是深渊生命萌芽的种子,会通过吸收其它卵鞘来壮大自身,直至孕育出一个真正的恶魔。
当然,在镜界中的卵鞘和在深渊里并不相同,它们只在最表层的外貌上有些许相似之处。至于它的来历,应该是工坊中的恶魔样本,据说恶魔不需要有意繁殖,它们身上掉下来的皮屑就可以发展成卵鞘。
起司小心的取下一个,发现后者如玻璃般坚硬,丝毫没有生物应有的柔软触感。或许,它应该改个名字,镜界卵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