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没有因此放松,反而变得警惕起来。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留下的痕迹,顺着它,任何生物都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但此时再想躲入草丛已经晚了,因为势必会发出声音,再说草丛里并不适合长剑发挥,与其如此,不如在此迎战。
他没有等很久,随着黑色的细线从草叶的间隙中伸出,猫妖精以为自己遇到了某种蛇类。然而随着更多扭曲的肢体从草叶间穿过,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份地图,真的没问题吗?若这里真是人间,为何会有这般怪诞扭曲之物?
那漆黑蠕动的躯体根本没有任何自然生物的样子,更像是从噩梦里逃出来的恐惧概念的集合。在近距离没防备的看到这种东西,凯拉斯握着剑柄的手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开始颤抖,他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却发现像是中了魔法般动不得分毫。
上一个给他这种感觉得存在,是隐藏在三层阁楼上的蠕虫子嗣,但那时由于身边有伙伴,加上那个子嗣只是为了收集能量而存在的肉体存储器,给人的厌恶感并不这么强烈。
现在看到的这个,压迫力比不上蠕虫子嗣,更比不上子嗣背后的那盘踞在天木上的怪诞邪神,但它同样具有着异常的冲击力,并且在此之外,还有些熟悉。是的,熟悉。凯拉斯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或它的同类,但他确实从其身上隐隐约约有一种亲切感,怪诞的亲切感。
那怪物朝着凯拉斯爬行过来,可能爬行这个词用得不准确,因为它并没有能被称为脚的肢体,也并非以蛇那样的方式移动,而是在用一种凯拉斯理解不了的方式前行。具体的表现,就是他每次眨眼之后,都会发现那怪物离自己更近了一点。这样不行,不管它是什么,必须离开这里。
猫妖精咬住牙关,试图重新唤起自己身体中的力量,有那么一秒钟,他成功的将飞燕抬起来,对准了敌人。可下一秒,随着扭曲怪物的身体里张开一万只眼睛,不,那些不是眼睛,是某种拟态器官或是图像花纹,像是孔雀背后的尾羽,像是水中的涡流,像是夜晚群星之间深邃的黑暗。
危险,极度危险,尽管意识清醒的认识到面前的东西比他以往接触过的全部敌人加起来还要富有毁灭性,可凯拉斯的肉体却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保持着举着剑的姿势不为所动。
那一万只眼睛都在盯着他,一万只眼睛里又有一万张嘴,一万张嘴里又有一万颗心脏像花朵般裂开,裂开的花朵里是无法理解的景象…
就在凯拉斯的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他听到了哭声。怪物,在哭。它没有伤害猫妖精,而是在他的身边发出痛苦的啜泣,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从陌生人那里看到了自己父母的痕迹。
猫妖精恍然间取回了他身体的控制权,将武器略微朝下但没有放松戒备,他还没蠢到会和一个这般的怪物共情。面对怪物,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个词,
“灰袍。”
再然后,怪物就不见了,只有一只灰色的,让人看不清无关和身体细节的幼猫出现在他的面前。
它还是让人不太舒服,但那种熟悉感更具有指向性了,这怪物身上,有起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