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单调啊。
老妪片刻之后就从毯子里钻了出来,手中拖着一卷毛毯。毛毯的重量可不轻,能这么轻松的将其拖拽,看来她也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和。随着毛毯被展开,时隔了一个世纪的重见天日没能让这张毯子变的破败,想来也是因为它的收藏者有细心的保养。
“这是人熊的皮。”起司在看到那张毯子时,眼睛就已经泛起了淡淡的蓝光,等他摸到那些毛发,声音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颤抖。
人熊,或许可以被理解为是狼行者的熊类翻版。区别只是他们的数量极为稀少,大多单独生活,转化方式也比狼人通过啃咬来的复杂和神秘的多。但相对的,人熊的作战能力是可以让狼行者部族退避的存在,一头人熊往往就能从内部摧毁一座城堡。
而且当他们处于熊的状态时,几乎不会被任何外力杀死。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地区的传说中会出现人熊和披着熊皮的蒙皮者重合混淆的情况,他们在这方面有着不相上下的能力。传说中被杀死的人熊,大部分死于自己的人类爱人之手,也就是在夜晚变成人形熟睡时被枕边人所杀害。
这也是为何起司在见到这张毯子时会表现的这么激动,因为变成人形的人熊,显然不会有这样的皮革,被制成了挂毯的这位,是在作为熊,或介于人与熊之间的状态时被击杀。只有这样,也只可能是这样,他的皮才会以如此形式被保留下来。而通过老妪的描述,完成这项任务的很可能就是那名没落领主的祖先。将自己的敌人或猎物制成战利品,是许多人都会有的嗜好。
“难怪我一直不喜欢它。这张毯子和其它的不一样,它里面满是怨念和恨意。老实说,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之后不想要它我也能接受。”
“不,这样就好,简直好极了。怨念是对抗魔法最强烈的情绪之一,加上人熊本身就有对魔力的抵抗力,虽然不及狼人,但它还有其它东西。但必须很小心的处理它,发酵了上百年的恨意会让披上它的人重新变成野兽。那就不好了。”起司的手在毛毯中划过,留下一条条痕迹。
“你说披上?这毯子太重了,如果是当成是被子可能还好,可作为披风就…”老妪还想说什么,话语却被眼前的景象打断。
只见法师身上的灰袍无风自动,他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幽蓝色光晕,披着袍子手握提灯的老鼠纹章在他的衣物上浮现,并且做出与起司相同的姿势。
“尤尼!站在那里别动!”随着一声轻喝,起司的口中开始念诵不知名的咒语,他的右手在毛毯上狂乱的舞动,将一根根毛发拔下来扔到空中。那本来是不可能的,毛毯上的毛都是经过处理与皮革死死的黏合在一起,怎会如此轻易的脱落?
魔法,唯有魔法能有此效力,那些被扔到空中的毛像拥有了意识的鸟,随着无形的风吹向站在原地害怕的说不出话的学徒。一根接一根的毛发附着在他身上的那间矮人衣服上,不,不是附着,而是像虫子般钻进布料之中!
“嚎啊!”充斥着愤怒的熊吼自无明之处而来,恐吓着做出亵渎它遗体举动的起司。但法师对此浑然不惧,他面对着毛毯,张开嘴,从中发出无声但更加可怖的吼叫。于是那抵抗被瓦解了,毛毯上的熊毛不再难以处理,它们任凭灰袍施为,从本来的基盘上转移到另一处。
随着毛毯渐渐变的光秃,尤尼的衣服完全变了个样子,原本不合身的布衣被扎紧,熊毛在与原来布料的结合中改变了它的样式,现在的衣物就像是根据尤尼的体型量身定做的那么合身。那些杂色的毛发被隐藏,只露出纯正的灰色部分覆盖在衣物的外面,当毛毯上的最后一缕熊毛融入衣物的边角,起司的施法也到达了尾声。
“听着小子,衣物当然是重要的。我们与那些被称为野兽的生灵最显著的区别就是,我们穿着衣服。它既有功能,本身又代表着身份。作为我的学徒,你不能赤身裸体。这件衣服会让你免受寒冷和其它一些东西,但它不是真正的灰袍,它还不完整。而我不打算一次性将它加工完毕,就当是留给你的课题吧,看看你能否控制住这件衣服,还是说,你会被它所吞噬,变成一头野兽,像你本来应该变成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