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趴在城墙上向外一看,也连声叫苦。
过不了一会儿,城中已经喊杀震天,乱民峰拥,在城中专杀官员和富人,像西安这种大城,朝廷官员极多,各种文员加起来倒有几十名,这几十个府邸同时受到冲击,好在这些朝廷官员们平时就有防备,家里要不是有武师,就是有武装到牙齿的家丁,勉强还能拒府而守。
除了官员们,就是黑心的米商们,他们也受到乱民集中攻击,但是他们和官员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大多数米商家里仅有少量的家丁护院,远不如朝廷官员们家里的战斗力强。不少黑心米商被乱民拖到街上,乱棍打成肉泥,米商家里的妻女则惨糟乱民凌辱,凌辱之后也难逃一死,白生生的尸体不着一缕被抛到街上,惨不堪言。乱民们不抢他们家里的金银,而是专抢粮食,将米商家里的存粮一股脑儿翻找出来。
张福顺游目四顾,只见火头四起,烧的尽是亭台楼阁,富裕之家。他心惊胆颤,不由得哭道:“外有凶贼,内有乱民,这可如何是好?”
“好你妈个头!”一名百户官突然从他背后跳出来,一刀就捅进了张福顺的后背,鱼鳞甲也挡不住如此近距离,处心积虑的偷袭,被刀子狠狠洞穿,鲜血飞溅,张福顺还没来得及再做别的反应,另一名百户官也跳了起来,一刀斩在他脖子上。
这一刀没把他脖子斩断,只斩进去了一半,刀还嵌在他的颈项之中,张福顺喉头咯咯作响,缓缓地倒地,一个字的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张福顺的家丁们顿时大怒,抽出来刀来,向着那两名百户官扑去,那两百户麾下的家丁兵也扑了过来,刀剑并举,大叫道:“城破已在倾刻,此时想要活命,便得向城外的朱八大王投诚,咱们砍了张福顺的首级去做礼物,才有活命之机,兄弟们,要活命的跟着们来。”
这一声喊顿时像是在军队之中投入了一个病毒,这病毒疯狂地蔓延开来,城头上的官兵楞了一楞,茫然失措,有的便想跟着反乱,有的却还报着对朝廷的忠心,有的只是想:我要是降了,能不能高官厚禄。有的则是想:不降就是死,降了就活,当然是死中求活。
有人抽刀,有人扔刀,有人向着城门跑,有人向着城内跑,官兵的军阵哄地一下崩溃。一名千户官脸上浴血,大吼道:“不想降贼又想活命的跟我来,我们打开城门冲出去,说不定能冲开贼军,逃得xìng命……”
话音未落,后背已经中刀,一名百户官狞笑道:“老子拿不到张福顺的人头,拿你的给朱八大王做礼物也是一样。”
混乱弥漫,城头上一片狼藉。
城中的乱民看到官兵乱了,便开始大着胆子向城门口冲,一些想要投贼的官兵脱了身上的鸳鸯战袄扔在地上,只穿常服,混入乱民之中,城门口乱成一片,不一会儿,军民就开始了混乱的战斗。
有一名士兵嘴里大声嚷嚷着“反了”,脱下战袄混入平民之中,却见一个穷人抓着那士兵用力向外拖,大骂道:“你他娘的也敢来混在我们中间?白天就是你杀人杀得最起劲,我有两个好兄弟就死在你的刀下。”
士兵脸上变sè,急道:“白天我也是被上司逼的,身不由已。”
“你放屁!”那穷人大声怒骂,挥刀去砍士兵,但他的功夫哪有士兵厉害?反被一刀剁倒,旁边的其他穷人怒吼一声,乱棍打来,那士兵架了几下,却架不过来许多棍棒,被打倒在地,瞬间踩为肉泥。
别的士兵见状,心里不由得要掂量一下,自己白天有没有卖力的镇压百姓,一转念间,许多本以打算投贼的士兵,又回到了朝廷这一边,结果大乱迭起,城门边杀得尸横遍地。
朱元璋站在城外,听着城里的喊杀声和哭叫声,虽然没有亲见,却也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他脸上不动声音,只是传令士兵们,随时准备向前冲。
又等了一小会儿,城门前的吊桥突然“轰”地一声倒了下来,原来城里的乱兵已经砍断了系吊桥的绳子,接下来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有人在缝里向外大叫道:“恭迎朱八大王……”
这人喊了一声,就被人在背后一刀砍倒,然后有人跑过来似乎想要堵上城门,但是跑上来堵门的很快又被砍倒,后面又跑出来几个人,大叫道:“朱八大王快来……”
城门的争斗无比激烈,瞬间就几易其手,但是城门却开得越来越大了。
朱元璋挥了挥手道:“擂鼓,进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