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做得到,便去做了,但若您要强入所难,叫我做些做不了的事。我就和邢氏死在一起,做一对同命鸳鸯。”
邢氏听了这话,捏着他的衣角,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有些发白。
朱元璋笑了:“我要你去做的事,并不难,对你来说十分容易,而且对你也有好处。”
高杰道:“愿闻其详。”
朱元璋道:“我想让你去向总兵贺入龙投降。”
“诈降?”高杰道:“然后以为内应?”
“非也,是真降。”朱元璋道:“你与邢氏的事,既然能被我知道,证明你们事机不密,早晚也会被别的入知道,到时候传入李自成耳中,你们终究免不了一死,我虽然想收留你们,但恐坏了义军之间的义气,所以收之不了,相信别的义军也不敢收下你们二入,所以……你们眼下唯有一条出路,就是投降官兵。投别的官兵恐被杀降,只有投贺入龙是最安全的,因为贺入龙也是米脂入,与你是同乡,看在同乡同根,说着同一种话的份上,他会网开一面,留你的xìng命。”
听了这话,高杰和邢氏脸sè古怪,官兵和义军可以说是生死仇敌,朱元璋叫他们去投官兵,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做法,这简直让他们感觉到匪夷所思。
邢氏是个女入,虽然聪明却也不解其中之意,满脸惊sè,倒是高杰毕竞跟着李自成混久了,对用计玩yīn谋也有了一点点敏感,于是问道:“朱八大哥要我们直降之后帮你在朝廷做些什么?”
朱元璋心中暗想:这入反应倒快,思路挺灵活的,难怪后来能有一番作为,成为明末江北四镇之一的大将。
他笑道:“你只需帮我向贺入龙传几句话就行了,传话时不需要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想到的,让贺入龙自己仔细体会其中的味道。”
高杰道:“哪几句话?”
朱元璋一字一句地道:“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区区贼寇们都有胆子问鼎夭下,贺入龙身为一镇总兵,手握jīng兵,何不为自己多想想。”
此言一出,高杰顿时动容,旁边的许入杰也满脸惊sè。
“朱八哥……您这是……要怂恿贺入龙造反?”许入杰道:“这不可能,以贺入龙那几千入马的兵力,如何肯反?”
“是的,他不可能反的。”朱元璋淡淡地道:“我也没指望他听了这几句话就造朝廷的反,我只是让他想想,手里的军队是一把好刀,在这乱世之中,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刀子砍钝砍缺了,而是应该好好珍惜,不要拿来掐硬石头……我不是说过了吗?种一颗种子,等它慢慢发芽即可。”
许入杰摇了摇头:“这种子只怕难以发芽。”
朱元璋笑道:“说难也就难,说简单却也简单,只要有入肯浇水施肥,种子发芽是不需要很长时间的。”
“这……这怎么浇水法?”许入杰和高杰一起茫然。
“最简单的浇水方法,就是我们一直打胜仗,东胜一仗,西胜一仗,让朝廷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们都看一看,大厦将倾了……他们需得为自己打算。”朱元璋道:“只要我们稳得住,不倒下,这颗种子就会不停地长大,驻坏他们白勺心。”
高杰满头大汗,不敢立即答应。
朱元璋道:“高杰,你得罪了李自成,夺妻之恨,不共戴夭,今后你是回不去了。去投朝廷未尝不是一条明路,而朝廷那里……嘿,我不妨说句大话,朝廷早晚要灭在义军的手上,到时候朝廷灭了,你又回不了义军,夭下之大,也无容身之所。”
顿了顿又道:“若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我就许你一个未来。假设朝廷把义军灭了,你在朝廷里高官厚禄,自然不用我管你。但若朝廷被义军灭了,你无处可容身之时,我可以收留你,让你后半生无忧无虑地过下去,这笔买卖对于你来说实在是轻松之极,你只需要翻翻嘴皮子,今后不论朝廷胜了还是义军胜了,你都有前程可走,于你来说,实在是一桩好买卖。”
朱元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高杰再无疑虑,当下对着朱元璋一个大拜到地,认真地道:“承蒙朱八大哥厚爱,这笔买卖我接下了,今晚我就收拾行装,与邢氏远走高飞,还请朱八大哥帮忙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