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一部分才是重点,收集完毕后,通过秘密渠道汇报给部长,部长再提交给宰相。
“我们想办法抓获了一些敌人,审讯之后,得知此次统兵的是来自东方的无上皇帝。他居住在洛阳的宫殿里,那是一座环绕着水流、绿树和花园的城市。有一天,他发现宫殿的地砖还未铺好,回鹘人告诉他,布哈拉有无数的黄金第纳尔……”
“你是在讲故事吗?”贾尹罕尼问道。
沙希布·巴勒德看着那张没甚表情的脸,下意识一个激灵,立刻说道;“大维齐,无上皇帝已经攻克拔汗那省十几座城镇,总督下落不明。目前他们在集结兵力,四处宣扬向西进攻,这很可能是真的,因为西拔汗那才是这个省的精华。”
“他们有多少人?”
“近卫军三到五万,贵族军两万,雇佣兵一万多人。”
“这么多近卫军?你敢发誓吗?”贾尹罕尼质问道。
其他人也看向沙希布·巴勒德,有些不敢相信。
“尊敬的大维齐——”阿密德·穆尔克插言道:“或许东方国家的制度与我们不一样,沙希布·巴勒德误会了。我们还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才能加以判断。”
阿密德·穆尔克(Amid Al—mulk)这个职务的工作范围是:起草国家重要文书以及负责外交事务。
贾尹罕尼点了点头,认可了外交部长的说法。
真这么多近卫军的话,这场仗就比较麻烦了。以前还可以指望敌人后勤不继,但如今他们采用了游牧的战法,以战养战,不是很好对付。好在天气即将入冬,这是一个巨大的喜讯。
贾尹罕尼对沙希布·巴勒德的说法并不完全相信。
他不觉得东方的皇帝会放着富饶辽阔的国土不要,冒着后路被断绝的危险,继续向西,那是脑子有问题吗?
不过,万一是真的呢?那可是了不得的荣耀。
因此,他早已下令南阿姆河省总督在当地招募突厥雇佣军,至萨巴特、撒马尔罕一带集结,待兵力足够之后,便死死拖住东方皇帝的部队,尽可能迟滞他们的脚步,最后——就让天气来惩罚他们吧。
每多拖延一天,敌人就会越焦虑,士气就会越低落,到时候能发挥多少战斗力,可就很难说了。
“北线的情况如何?”他又问道。
“尊敬的大维齐,北线的敌人可能已经在撤退了。”沙希布·巴勒德说道:“我们从多个方向证实,敌人在掳掠够了之后,已经失去了继续南下的欲望。天气也不允许,太冷了,牧草再也不肯生长,没有傻子会继续南下的。当地的贵族英勇地保住了绝大部分城镇,甚至开始追击敌军……”
“他们有没有抱怨什么?”贾尹罕尼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直截了当地问道。
如果说这个国家哪里最重要的话,除首都布哈拉外,就只有两个省。其一是南阿姆河省,其二是呼罗珊省,这是波斯人口最密集、财赋贡献最多、兵源最广的区域。
这两个省的总督,一直都是由埃米尔的亲属或他信任的奴隶军官出任。
至于北边,固然也很重要,但多是新征服的异教徒地区,绿洲农业也没有南方发达——重要和不重要,从来都是对比出来的。
这些地区的存在,说难听点,就是为了给首都布哈拉充当屏障。
开国埃米尔在位期间,为了保证布哈拉的安全,曾在北边修过长城。
这是一项很沉重的劳役,百姓苦不堪言。
第二位君主尹斯玛仪在位时期,率军大败回鹘,夺取怛罗斯,一度占领八剌沙衮,极大打击了游牧势力的嚣张气焰。
他将国境向北拓展了数百法尔萨赫,将无数的异族纳入统治,一步步展开了波斯化。
他还向北边大力移民,将草原牧人不会经营的绿洲河谷变成了繁荣的城镇、农田和果园。
他是个伟大的人,曾宣布免除百姓们修长城的劳役,任其毁弃。
“当我活着的时候,我就是布哈拉的城墙。”这是尹斯玛仪在位时最振聋发聩的话。
他已经归真八年了,没想到草原势力又再度膨胀了起来。
他们就像波斯身上的顽疾,挥之不去的梦靥,从来没有真正消灭过。
或许,长城又要开始修了。
“迪赫坎们纷纷请求近卫军北上。”见贾尹罕尼发问,沙希布·巴勒德立刻回答。
贾尹罕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事实上,在内心之中,他已经否决了这个提议。
主力大军,只能投入到拔汗那方向。
数万最精锐的宫廷近卫军、各贵族倾注心血培养的私人古拉姆、王朝正规军、贵族正规军、突厥雇佣兵、造物主直属的精锐部队、吉哈德分子以及数量更为庞大的征召兵,能打的不能打的,全部投入拔汗那……
使用合理的战术,赢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他不相信,国内这些打了几十年仗,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精锐武士会拿敌人没办法。
如果能活捉东方皇帝,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他很清楚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最迟本月底,所有部队要集结完毕。戴尹之月(10月),就是敌人殒命之时。”贾尹罕尼最后总结了一句,然后便让各部官员们加速办理。
没有必要请示埃米尔了。他才九岁,什么都不懂。
聚集在他身边的那群人,哼!要学问没学问,要武艺没武艺,偏偏还一个个想外放当官,急着捞钱。
国家若落到这种人手上,怕是要完蛋。
贾尹罕尼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大厅,陈设很简朴,也没什么仆人。最里间是一张床,通宵办公的时候就睡在这里。
静静地看了一会墙上的舆图后,他回到桌前,越过呼罗珊省总督,给主要城市的贵族、教长写信,催促他们尽快发兵。
随后,他又让人把Auqaf(实在找不到音译……掌管宗教财产的部长)喊来。
他有预感,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中原很可能已经完全扩张到了附近。以他们的禀性,继续向西扩张的可能是很大的。
这事是有先例的,就在一百多年前。
要想抵御住这股浪潮,必须得到整个造物主世界的支援,无论是人员还是金钱方面的援助,都很重要。
想到此节,他又拿起了纸,给巴格达的大教长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