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二十年,朕弄死……你。”邵树德说完这句话,长时间没有声息。
良久之后,余庐睹姑双手环抱邵树德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怀中,腻声道:“陛下,妾方才很舒服。”
邵树德自嘲一笑。
他现在的本事,仅限于把女人的肚子弄大,至于其他的,自家人知自家事,也就那样了。
“朕要办正事。”邵树德推开了余庐睹姑,咳嗽一声,让人拿来公函。
余庐睹姑麻熘地爬了起来,给他准备参茶。
邵树德长叹一声,这般生龙活虎,可见女人是……。
把注意力转到政务上后,他又找回了自信。
搞不定女人,我还搞不定男人?
昨日他刚刚下旨,以铁利府、东平府置蒙州。
铁利府是渤海国北略的成果,原黑水靺鞨铁利部的故地。渤海人打下此处后,曾经大力移民,开垦荒地,取得了不少成果。
但他们偏偏忘了一件事,即把臣服的靺鞨部落建制打散,编户齐民,慢慢消化。
现在恶果显现了。
当黑水诸部大举南下之时,这些内迁部落一呼百应,揭竿而起,打得渤海人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再加上多年与契丹的厮杀,以及室韦人时不时的打秋风劫掠,铁利府已是一片残破,渺无人烟。
该府的辖域还是挺广阔的,领广、汾、蒲、海、义、归六州,府治在今黑龙江依兰县附近。
铁利人被他们赶走后,向西逃跑,到后世松花江以北、呼兰河以西、嫩江以东这片区域安顿了下来。对,基本就是大庆、齐齐哈尔这一片,标准的北大荒。
铁利府以东是东平府,曾是黑水靺鞨拂涅部之地。渤海人征服之后,在此置尹、蒙、沱、黑、比五州,府治尹州位于黑龙江密山。
以铁利、东平二府合并而成的蒙州是大夏正州,隶辽东道。此旨一出,想必所有人皆知朝廷之意矣:黑水靺鞨哪儿来,滚哪儿去,别惦记着这些土地了。
“陛下,喝点参茶,养养身子。”余庐睹姑浑身不着丝缕,跪在他面前,双手递上参茶。
邵树德的目光居高临下,从她娇艳的容颜到丝滑的臀背,一览无余。但这么一副诱人的景象,他却没啥感觉了。
得缓一缓。
“把衣服穿上。”邵树德斥了一句,继续批阅公函。
“遵命。”余庐睹姑起身,不着痕迹地踩了踩她刚才跪的地方,将毯上的白色污渍用脚擦掉。
“黑水靺鞨之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喝了两口参茶后,或许是心理暗示的缘故,邵树德只觉暖洋洋的,神清气爽。
“陛下怎么对付契丹的,就怎么对付黑水靺鞨。”余庐睹姑穿好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邵树德身旁,替他磨墨,嘴里说道。
“这正是可忧之处。”邵树德说道:“朕还没走呢,阿保机就敢过来骚扰七圣州,若朕走了,他还不得上天啊?黑水靺鞨也是,他们对旧土有执念,想要夺回来,其实可以理解。”
铁利府这个名字,就已经告诉你,这原本是铁利部的家园。
你被人狠狠打了一顿,死伤无数,一部分人被迫臣服,为人奴役,一部分人慌不择路逃窜,熘进了鸟不拉屎的北大荒苟延残喘,换做是你,想不想回来?
兴凯湖那边就更是如此了。
靺鞨人本在此快乐地捕鱼、打猎,突然就有渤海大军杀来,将他们砍得人仰马翻,被迫北逃至更冷的黑水两岸。这时有了机会,不想回老家?
“陛下,如今这个世道,不讲对错,只认实力。”余庐睹姑说道:“真要论起来,铁利府最早也不是黑水靺鞨的啊。什么自古以来?自古到哪一年?说不清的。陛下是天底下最强的男人,你击败了契丹,杀了萧室鲁,把我掳回来,随意享用,妾心甘情愿,就因为你赢了。”
余庐睹姑说着说着,眼睛又水汪汪了。
邵树德头皮发麻,道:“坐在那里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余庐睹姑坐了回去,道:“陛下此时万不可心软。谁敢反,动手扑杀就是。就算要施恩,也不是这个时候。”
“史建瑭已经杀了三四千黑水靺鞨兵众了。”邵树德说道:“此事确实已不能善了。朕所忧者,乃大军南返之后,靺鞨人再度造反。”
“陛下,有些事情,本就非一朝一夕之功。”余庐睹姑说道:“移民实边、安置府兵,都是正道。妾也读了一些史书,古来帝王可都没陛下这么好的条件啊。”
“何解?”邵树德问道。
“其他地方不好说,单就湄沱湖那一片,渤海人经营百年,人烟稠密。听闻种下的稻子,亩收两斛有余,上京城倚赖之。”余庐睹姑说道:“往前数一千年,湄沱湖这边可都是野人,无论哪朝哪代都是,以至于中原君王都没兴趣来这地方。今有渤海百年经营的城镇、官府、稻田、百姓,陛下何犹豫耶?”
“你这妇人,正经起来也很有用处嘛。以后……”邵树德咳嗽了一声,道:“不谈这事了。你说得对,湄沱湖那一片,朕绝不会让出去。移民实边,朕最不缺的就是人力。东京这边也待够了,明日回上京。若得空,朕要去湄沱湖会会这些牛鬼蛇神,看看哪个不服。”
“陛下……”余庐睹姑又腻了过来,轻声道:“这才是虎视天下的雄主。我们草原妇人,最受不得这等盖世英雄。与陛下相比,萧室鲁他就不是男人。”
邵树德这次没把她推开,因为这个马屁实在挠中了他的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