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
等到入夜,又一队辅兵赶来。杨弘望拣选了数百名敢打敢拼、武艺出众之辈,下令灭了火堆,最后一次检查器械,随后悄然北上。
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天时间。八月二十八日夜,大军一路向东,抵达了赤城镇故城。
一路之上,也遇到了多股撤退中的契丹兵马。
没说的,扑上去冲杀就是了。契丹人急着跑路,不知道后方还有多少夏兵追来,已经没有太多与你缠斗的心思,因此只稍稍抵挡一阵,便借着复杂的地势逃走了。
银枪军也不穷追。只打扫战场,收拢马匹,收集干粮、武器,以为持久作战计。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不顾一切继续北上,直往三泉冲去。
二十九日,阿保机亲率可汗亲军、奚及奴部兵马三万余骑南下至御夷镇故城。听到溃兵带来的消息后,立刻下令加快进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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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的大草原之上,很突兀地涌起了高矮不一的群山。
山间云雾缭绕,溪水潺潺。
更有那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的参天巨木,巍然耸立在群山之巅,像一尊尊神灵般,漠然俯视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
杨弘信带着百余骑冲到山脚下。
入眼所见是两座相对而立的山峰。山峰很陡哇,崖壁高耸,很难攀爬。
两山之间夹着一峡谷。峡谷并不宽阔,中间还有一条河流蜿蜒而出,更是占去了绝大部分空间。
杨弘信知道,这是沽水,燕北相当有名的一条河流。
夹沽水而立的,是两堆倾颓了数百年的断壁残垣。据史书记载,此为后魏年间修建的关城,早已淹没在了荒草林木之中。
彼时这里还叫独固门,此时却已叫龙门崖,不过都是一个意思。这是通往濡源、炭山乃至平地松林的一条重要道路。
「把甲鲁都穿戴起来。」前方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契丹游骑,杨弘信心里着急,立刻下令。
跟过来的杨氏部曲没有二话,立刻开始穿戴。另外数十银枪军士卒也没有轻视这个少年郎,默不作声地穿戴完毕了。
银枪军是轻骑兵,铁甲甚少,绝大部分人身着皮甲。虽然关北的皮甲很有名,顶级那种防护力很强,但真要上阵搏命了,大伙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铁甲。
「上!」杨弘信给骑弓上好了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对面的契丹游骑也发现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改往日的避让,直接冲了过来。
「找死!」杨弘信怒不可遏,居然敢反抗
!
少年人心急,骑弓连发三矢,却只中得一人。气得他将骑弓掼在地上,抽出骑枪,迎面冲上,只一挑,一人落马。
杨氏部曲及银枪军骑卒也跟了上来。众人大声呼喊,勇不可挡,只一波冲锋,便把十余契丹游骑给赶下了河。
杨弘信杀得兴起,接连两枪捅死两人后,见一契丹酋豪模样的人打马狂逃,咬牙便追了上去。
契丹人的左臂插着一支羽箭,走路一晃一晃的,看着十分滑稽。
杨弘信拼命催马,右手夹着长枪,死命往前够。
逃跑的契丹人回头看了一眼,见枪头就在背后,吓得亡魂皆冒,拼命夹着马腹,向北窜去。
杨弘信也顾不得爱惜马儿了,将马速催到极致,右手长枪再度往前一够。草,还是差一点!
契丹人已经不敢回头看了,只闷着头逃跑。
杨弘信怒极,从鞍袋内抽出一柄剑,当做投掷武器扔了出去。
战马颠簸,杨弘信又没专业练过投矛,这一下却没刺中那契丹酋豪,但鬼使神差般地砸中了马屁股。
战马痛苦地哀鸣了起来。契丹酋豪不妨出现如此变故,手忙脚乱地操控马匹。
杨弘信追上敌人,电光火石之间持枪一刺,契丹人惨叫落地。
「哈哈!」少年郎开心地笑了起来。
冲出去老远之后,又兜马回转,然后下马,抽出铁锏,龙行虎步走到奄奄一息的契丹酋豪面前,在他恐惧的目光中,狠狠砸下。
「噗!」贼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裂开。
「好贼子,让我追这么久。」杨弘信抹了一把脸,将红的、白的污物擦去,恨恨说道。
杀完此贼后,他喘匀了气息,转过身去,收拢两人的马匹。
也就在此时,眼角余光拘到了山北麓广阔的盆地草原,顿时惊呆了。
好多人!好多契丹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