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来不及推荐本州士人入京考试。
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即他们压根就不承认新朝,自然不会让本州士子来考试了。
称臣这种事情,可不仅仅是一纸册封书那么简单。首先你要上供,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其次在科举、刑狱、户口等方面,要纳入朝廷的体系。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站队和态度问题。
「明年可靠仍在三月末或四月初。」邵树德想了想后,说道:「今冬诸州可能会有士人入京,朕会亲自见一见,你等做好准备。」
按照传统,经历了各州选拔考试的士人在得到推荐名额之后,当地会举办乡饮酒礼,由本州德高望重的耆老、宿儒到场,为学子送行。
考虑到一个州一般也就一到三人,这个仪式是非常隆重的,也是非常有面子的————邵树德东巡之时,登州还因为用度不足,而没有举办乡饮酒礼,直接就让学子上路了,州县上下为此十分愧疚,可见其重要性。
安史之乱前,各州学子一般与朝集使同入京,路上可以蹭吃蹭喝,不用花钱。
安史之乱后,因为不是每个州都派朝集使入京了,于是地方上干脆发给路费,让学子自己去———没考上滞留在京城的,他们的解状仍然有效,但地方上却不会发给路费了。
学子入京之后,先到户部对档案,核实身份,然后再到礼部报到。
皇帝有时候会接见这些学子,一般安排在冬季。去年因为东巡,邵树德没有见,而是由折皇后代为见面,赐下一些小礼物。
「诸州学子,在地方上不是无名之辈。」邵树德又道:「咱们要争取这些人的投向朝廷。他们来洛阳参加科考了,就意味着朝廷的影响力日渐增强。天下事啊,不能光靠打打杀杀,而今开国立制了,须得多用庙谋,利用好这个正统大义名分。录取名单略略调整一下吧,朕记得有不少考过多次的外镇学子,如果确实能力出众,便多录取几个,然后放出榜去,卿等当明白朕的苦心。」
「陛下圣明。」宰臣们应道。
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早开国有坏处,当然也有好处。
坏处是成为众矢之的,好处也很明显,只要你撑住了,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强,吸引天下诸州的人才来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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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山南西道有军报传来,秦王与西川军大战数次,三胜一负,俘斩贼军逾万。果州已为王师克复。」安国女道士观内,内侍王彦范低声禀报道。
他的上身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地上,不敢随意乱看。
安国观之内,妇人众多,个个身份敏感。最绝的是,很多人还是被王彦范弄来的。
「当年
令尊僭位,朕也是迫不得已。」邵树德仿佛根本没听见王彦范在说什么,这个昏君狗皇帝正在给一少女披上襦裙。
少女来的时候很小,养了这么多年,终于长大了。像她这类人很多,邵树德经常过来尝尝鲜,拓跋蒲知他喜好,将每个女人的背景、来历都整得明明白白,以为助兴。
「好好陪你母亲吧。」邵树德挥了挥手。
少女流着眼泪,一瘸一拐地走了。
「吾儿打得不错嘛。」邵树德坐回了胡床之上,招了招手,乳娘抱着一孩儿走了过来。
「告诉承节,沉住气,稳扎稳打。三川之地,最大的敌人不是李茂贞,而是山川地理,勿中了贼人女干计。」邵树德一脸欣喜地看着怀中的孩儿,随口吩咐道:「还有,给高仁厚传旨,让他把着点大局。承节一路南下,打得太顺了。少年郎难免气盛,小亏可以吃,但别出事。」
「遵旨。」王彦范应下了。
婴儿已经睡着了。邵树德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会,又交给乳娘。
这是唐淑献皇后给他生下的儿子,才四个月大,邵树德十分宝贝,最近已经过来看了好几次了。
他想把何皇后纳为嫔御,但有贼心没贼胆。思来想去,决定狠揍李克用、王镕、卢彦威、李茂贞等人之后,再来干这事。
「还有什么事?」邵树德又问道。
他知道,王彦范这种身份的人,巴巴地跑来安国观,显然不是来给他把风的,而是有要事。
「回陛下。」王彦范答道:「威胜军南攻岳州。邓进忠率军迎战,折帅败之。湖南马殷闻讯,遣兵北上救援。」
「就这事?」
「还有一事。」王彦范又道:「润州刺史安仁义为杨行密诛杀,宣州田覠惧,举兵造反。苏州刺史杨师厚举棋不定,有可能投向钱锣。钱锣遣使入京,请朝廷发大兵南下,攻灭杨行密。」
「钱镠打的好算盘。」邵树德哈哈一笑,道:「其子在国子监读书吧?」
「是。」
「让他到东都苑来见朕。」邵树德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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