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打得还不如人家州兵显眼……”老卢有些恼火地看着被敌人箭雨逼退的溃兵,怒道。
野利克成、王郊、张温、董章四部州兵再度出击,于博平附近再度击败敌军,俘斩两千余人。
敌军是沧景卢彦威的人马。主将周胜为这群州兵击败斩,余众溃入清平县城,惶惶不可终日。
闻此败,成德衙将郑守敬立刻将兵退回了澶州,似乎也不想打了。不料在退兵途中,遭到义从军一部突击,又损兵千余。
这些兵,理论上也是卢怀忠帐下兵马。他们的战绩,毫无疑问也算在老卢名下,但他不会自己骗自己:亲自指挥的攻城战还没结果,小字辈却屡屡得胜,让他情何以堪?
“从今日起,诸位亲临一线,督促攻城。”卢怀忠下令道:“乡勇打光了,营兵上。营兵打光了,亲军上。亲军打光了,老子亲自爬梯攻城。任何人不得懈怠畏战,违令者斩无赦。”
诸将知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纷纷应道:“谨遵都头之命。”
卢怀忠又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残破的贝州衙城,一贯温和平静的内心,居然也产生了屠尽守兵的罪恶念头。
战争,就是这样折磨人。
战场,就是这样枯燥又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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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内,李克用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贺宅。
是的,没错,这就是当年河东衙将贺公雅斥巨资修建的宅院,后来被李侃赏给了邵树德,只不过他压根就没住过几天,但却留下了一生中难以忘怀的快乐记忆。
邵树德走后,这里便空了下来。
晋王妃刘氏“擅作主张”,给宅子募了一些仆婢,时时打扫,因此看起来还算整洁。
时已隆冬,园内草木凋零,李克用在石桌后坐了许久,沉默不语。
盖寓朝李袭吉使了个眼色。李会意,立刻说道:“大王,某刚从猩代回来,看了下五营军士的操练,左营、右营已有几分模样了,中营也步入正轨。前营、后营稍稍差了一些,但假以时日,定然可以练出来。”
“邢洺磁百姓如何?”李克用突然问道。
呃,他这一问,盖寓、李袭吉二人差点没反应过来。晋王怎么也关心起百姓生计来了?这可太新鲜了。
当然他们也理解。人被打击得狠了,就会求变,
“多已安居,并无闹事者。”李袭吉说道:“一些佃户庄客还很感激,因为白白得了不少土地,可以作为家业传下去了。”
“那就好。”李克用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盖寓、李袭吉面面相觑,今日是晋王邀他们来此的,到了又不说话,是何道理?
不过他们也可以理解。自邢洺磁大败之后,晋王的心气就一直没顺过来。仗打得太惨了,一月时间,全军大败,三州沦陷,快得让人目瞪口呆。
说难听点,表现连魏博都不如,人家被动归被动,但坚持到现在,一座主要州城都没丢,不甩晋军八条街?
“契丹可汗遗书而至,愿与我联手,攻讨夏贼,何如?”李克用突然起身,问道。
契丹使者是经幽州入境的,盖寓知道此事,甚至一应文书、接待都是他负责的。
契丹人的诉求就一个,两家“永结欢盟,不渝信誓”。至于结盟针对的是谁,无需多言,都懂。
“大王,此事但应下可也。”盖寓毫不犹豫地说道:“夏人屡攻契丹,这是他们的严重失误,咱们可得抓稳了。”
在盖寓看来,邵树德太自大了,太目中无人了。多线开战,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这是他们的机会。
“好,回书你来写。”李克用点了点头,道。
他的改变确实巨大,甚至愿意与几年前刚交过手的契丹和解,只不过这种醒悟似乎来得太晚了一些。若十五年前就开始这么务实,这么清醒,天下局势又怎么会走到眼下这步?说不定占据河南的便是晋军了。
“遵命。”盖寓应道。
与契丹结盟之后,便可腾出许多兵力来了。幽州精兵可大量抽调至其他战场,可谓及时雨了。
“镇州王镕、魏州罗绍威遣使求援,如何回复?”李克用又问道。
“大王,兵少了不顶事,兵多了调不齐,还是等与契丹盟誓,燕镇兵马能腾出手来之后再说吧。”盖寓建议道。
“李存章能匀出多少人来?”
“两三万人总是有的。”盖寓说道。
“那便先回绝他们,待幽燕精兵来了再说。”李克用长舒一口气。
青黄不接的时候,总算要过去了。他现在分外怀念当年带着五万大军,横行关中、河南的光辉岁月,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