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完物资后,王抟先回邢州。
目前,经略军分散屯于邢洺磁三地,需要人伺候,州军正在紧锣密鼓地组建,也是一堆事情,老王怕是没多少时间在贝州耽搁。
临走之前,他特意见了一下卢怀忠,谏言其手段柔和一些,不要过分得罪魏博上下。至于有没有效果,只有天知道了。
王溥一行人稍晚两日走。
临行前又领了一波赏赐,人人喜笑颜开。这可真是肥差,跑跑腿的工夫就收了大笔财货,换谁不乐意呢?
九月三十,他们麻利地收拾完鼓鼓的行囊,返回洛阳。
过邢州时,王溥本打算再去拜访下刺史王抟。不过,传闻赵州方向有大量成德兵马调动,意欲南下,邢州大白天都把城门关了起来,便作罢了。
十月初三,王溥抵达磁州。
西面潞州方向有晋军下山,号“散员军”、“契丹直”,在滏口镇、昭义县与经略军一部激战,败退。不过王溥还是吓得够呛,一路狂奔至卫州。
结果过怀州时,又有晋军下山。
听闻是新组建的厅前黄甲军,即收编了五院军溃兵及武安县丁壮之后的新部队,计有步骑一万一千余人,又被天雄军左厢及效节军右厢击退。
最近的一处战场,甚至离他们不过数里地,害得王溥三度狂奔。
至此,王郎中算是被武夫们吓坏了。
真实的战场处处是危险,一不留神就会丢掉小命。可笑圣人根本不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能打敢拼的军队意味着什么,那是股足以改变一切的庞大力量,圣人有几个军?能干什么?
接受了一番武夫教育的王溥于十月十四日返回了洛阳。
十五日,朔望大朝会。
国朝朝会,分大朝会(重大节日)、朔(每月初一)望(每月十五)朝会、常朝三类。
前两者是大朝会,“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以上”,都要参加。
今日朝会没啥大事,讨论的内容不痛不痒,几让人昏昏欲睡。散朝之后,圣人又将一批所谓的心腹召入丽日阁,单独议事。
“王卿,此去如何?”圣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陛下。”王溥一脸喜色,道:“邵贼在河北倒行逆施,人皆唾骂。臣至贝州之时,夏贼劫掠坊市,杀戮无度,魏博百姓纷纷走避,诸城闻之骇然,均相约死战,不教夏贼好过。”
圣人听了,并没有为王溥描述中的贝州百姓的惨状而忧心,事实上那太抽象了,他理解不了,他只为夏贼在河北遭到了强力抵抗而欣喜。
“河北多义士啊。”圣人高兴地说道。
卢光启听了却一皱眉,问道:“若夏贼屠城,诸郡震怖,会不会纷纷投降?”
卢光启是老道的,他知道古来很多将领喜欢用这招来恐吓,让其他城池不敢坚决抵抗,减轻己方的伤亡,同时快速攻城略地。
当然他没能具体分析河北的实际情况,这也要看当地风气的。有的地方,你越是屠戮,他们越是愤怒,越是抄刀子跟你对着干。
历史上刘仁恭率十万幽州大军攻贝州,陷城。事实上贝州守军面对幽州来的河北“自己人”,根本就是半推半就,没怎么好好打。但刘仁恭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放纵兵士烧杀抢掠,杀贝州城内男女老幼万余户。
如此酷烈的手段,令魏博上下大为震惊,然后坚决抵抗,玩命死磕,刘仁恭再也没有拿下任何一座城池,然后还被魏博、宣武联军大败,十万大军惨遭重创,只能回去重新招募新兵,苦苦抵挡梁军的凶勐攻势。
“无妨。”王溥笑道:“我观邵贼的想法,应是想将魏博连根拔起,并不简简单单受降了事。如此,必然激起魏人反抗,战事旷日持久,军士疲敝。后面会发生什么,犹未可知也。”
说是“犹未可知”,看他那意思,就差把夏贼要大败给直说出来了。而众人也听懂了其话语中的隐意,喜色连连,仿佛魏博不再是那个刺头“逆藩”,而是忠于朝廷的藩镇一样。
“三份制书,邵贼可起疑心?”圣人笑过之后,又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王溥脸上喜色不减,道:“邵贼并未起疑,大悦之下,还赏下了许多财货。我等一行十余人,各得钱绢上百。”
这话一出,殿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诸臣纷纷恭喜圣人。
圣人的脸上布满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十分兴奋,只听他问道:“王卿,以你观之,若此时召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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