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鱼。”邵树德又道:“君有大才,一辈子窝在魏州这么个小地方,岂非虚度光阴?”
司空颋神色一动,叹了口气。
“罗绍威有多少兵马?”邵树德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沉默片刻后,司空颋说道:“五万有余,六万不足。”
“为何这么少?”
“去岁罗帅为发赏,在城东贷了不少钱,不敢多养兵。”
“分屯何处?”邵树德又问道。
“主力在魏、澶,博州甚少。”司空颋也豁出去了,知无不言。
邵树德的嘴角微微翘起,道:“积善坊中有博陵崔氏宅,甚广,已修葺一新,为君留着呢。”
“谢殿下赏赐。”司空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最初他是罗帅的人,后来慢慢变成了墙头草,现在么——唉,他感觉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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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内黄县内,军士奔走不休。
“何时发赏?”
“拖了一个月了,赏钱呢?”
“战前说得好好的,钱呢?”
面对着军士的鼓噪,六雄军兵马使王元武也有些畏惧。
他自小熟读兵书,苦练武艺,敢打敢拼,腹有韬略,是一员相当不错的将领。但他面对邀赏的军士时,心里是真的发毛。
“罗帅已筹得钱帛,不日便将送来。”王元武大声道:“每人两缗钱、一匹绢,军官自兵马使以下,各赐马、驼。尔等担忧个甚?此番可不全是为了赏钱而战,邵贼欲夺你等传家之业,便是没有赏钱,也该奋力拼杀。”
“到底有没有钱?”
“已经拼过了,夏贼被咱们打得像狗一样,快发钱。”
“发一次钱,拼一次命!”
军士们仍然在鼓噪。
“五日之内,钱若不来,我自裁以谢诸君。”王元武大声道:“何疑耶?”
见军使这么一说,众情稍缓。
“发下赏钱之后,尔等若还聚集鼓噪,冲击官衙,我便不手软了。”王元武道:“斥候来报,夏贼有援军赶至魏州,大战一触即发,可不能再胡闹了。”
“王都将这么说,我等信了。”
“发钱之后,自当听命。谁再敢鼓噪,该罚罚,该杀杀,我等无二话。”
“快点发。拿了钱之后,都头便下令出击吧。趁夏贼立足未稳,先干他一场。”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王元武暗暗松了口气,道:“等诸部援军上来之后,便与夏贼大战。邵贼裂我藩府,其心恶毒。今日能裂相卫,明日便能裂博贝。六州离散,我等便只能任其揉捏。相卫拿回来之后,便攻去孟怀,抢他一票。”
六雄军士卒一听,哈哈大笑,士气高昂。
兵马副使尹行方悄悄走到王元武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李克用已至邢州,杀军校二十余人。”
“嗯?”王元武一惊,问道:“何故如此辣手?”
“军中流言四起,影响士气,不得不如此。”尹行方说道。
说完,又简单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王元武立刻就明白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事,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这确实是李克用的风格。他好说话时深得武夫们爱戴,但愤怒时也是六亲不认,说杀就杀,酷烈无比。
“克用若来,事还有可为之处。
”王元武随口说道,旋又想起一事,问道:“赵兵、沧兵动身没?”
“应已动身了。”尹行方说道。
“若有大战,不用他们上了,我担心这帮人坏事。”王元武说道。
成德兵当然是有战斗力的,但要看这帮大爷愿不愿意好好打。如今是奉节度使王镕之令前来助拳,并非守卫本镇。
赵人助拳,这个“福分”可不敢消受啊。昔日卢县之战,夏、晋数万大军阵列而战,就是这帮龟孙子临阵先跑,坑死了所有人。
“不如让他们去守黄河渡口,把左右山河军替换下来。若与夏贼爆发大战,也多一支强兵可用。”尹行方建议道。
“也好。”王元武想了想便同意了。
六雄、山河二军两万余步骑,算是魏博镇兵中比较能打的主力部队了。他们屯于永济渠沿岸,阻遏这个最好的进军路线。如果夏贼大举前来,便在此与其大战,拖住贼军主力,给李克用创造机会。
现在的问题是只知夏贼来了援军,但不知多寡。如果邵贼把在南方攻打杨行密的部队都调回来,那这仗可真不好打了。说不得,还是得以守为主。
反正没有退路了。将来怎么样不管,反正眼下得做过一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