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很明显,中年男子很是不喜欢宁生发,贴儿烈原本让宁生发荣光一下的心思是白费了,喝道:“还不滚开。”
“是是是,老爷,小的这就滚。”宁生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要滚开。就在这时,那个王爷回头看着他道:“人,有脚就要走路,不是滚。”
宁生发这个人没有读多少书,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王爷在提醒他要活得象个人样,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他那副奴才样,一个劲地道:“是是是,王爷说得对,小的,奴才有脚,这就走,这就走。”
王爷旁边那个儒生看着屁颠颠跑走的宁生发大摇其头,问贴儿烈道:“大人,你的管家是汉人吧?”
贴儿烈不解他的问话之意,还是答道:“窦先生明见,宁生发是汉人,人机灵,我就用他做了管家。”
儒生摇头,一副此言差也的样子,道:“大人,要是窦默没有错的话,这该叫奴性。你的管家对你是如此的奴性十足,没有一点做人的样子,在你治理下的洛阳百姓又会是什么样呢?他们也是不是如你的管家一样,对你听从?”
正在欣赏纸花的王爷看了一眼窦默,很是赞赏,道:“贴儿烈,你也是老臣了,于朝廷立有大功,当上体圣心,给老百姓一个人样的活法。”
这话大有问罪之意,贴儿烈虽然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是知道王爷对他很是满,忙跪下道:“王爷明鉴,贴儿烈忠心卫国,出死入生再所不惜。贴儿烈治下的洛阳清平之地,没有匪盗,蒙汉亲如兄弟,相濡以沫,还请王爷明察。”他骄横残暴,做过的坏事不少,居然给他把自己说成圣人一般的仁人,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王爷笑着扶起他,道:“贴儿烈,你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政不要太猛,要知道苛政猛于虎。自从我大元入主中原以来,不少人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烧杀抢掠之事不断,中原百姓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父皇圣明之君,早有知闻,此次要我南下中原,为的就是约束这些不法不仁之事。如有作奸犯科者,决不轻饶!”
他的话说得很是平静,和朋友之间谈心没什么区别,但是,贴儿烈却听得出他话中的坚决之意,要是他干的那些事一露出来,那还得了,脑门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了冷汗。
王爷接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中原既为我大元所有,中原百姓也就是我大元子民,不可不善待之。唐太宗说得好,民为水,君为舟,民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中原百姓数倍于我蒙古,要是不善待他们,他们给逼得走投无路,揭竿而起,南朝还没有出兵,我们先乱起来了,南朝趁势出兵,你我还能在洛阳赏花吗?”
“王爷英明,贴儿烈谨记教诲。”贴儿烈心惊胆跳地说。
也吓得他够了,王爷淡淡一笑,犹如春风般和煦,道:“奇花堪赏,美景当前,我们却尽说这些军国之事,有煞风景,太俗了!太俗了!来来来,我们来赏花。”拉着贴儿烈走到一株金光灿灿的牡丹面前,道:“这是姚黄。金碧辉煌,色如黄金,名不虚传。这花光彩灼灼,必是魏紫;喷红吐艳,必是洛阳红;墨里含紫,必是烟绒紫;碧绿如玉,必是豆绿;红则娇艳,白则如玉,红白相衬,各擅胜长,必是二乔。”
这位王爷性喜花卉,把牡丹中的名花一一说出,如数家珍般娴熟,没有一点错误,窦默抚掌称妙,道:“王爷妙人,妙妙妙!”一副赞赏不已之态。
贴儿烈听得出来王爷很是喜欢,心里大为高兴,刚才给王爷吓得扑扑直跳的心儿不再跳了,赞道:“王爷博闻洽识,奴才佩服。奴才久在洛阳,还不能如王爷这般说出牡丹中的极品,佩服佩服。”他这话半真半假,他是粗人不喜欢花卉,注重杀伐之事这点没错。并不是说他对洛阳牡丹没有研究,再没有研究,在洛阳这么长时间说出几种名花当然不会有问题。
“这都是窦先生教导有方,要不是先生教导于我,我哪里知道这些。”王爷也很是高兴,道:“洛阳牡丹天下驰名,今日一见果是不虚。先生,洛阳牡丹有一个传说,先生可知?”
窦默笑道:“王爷说的是武则天贬牡丹到洛阳的故事吧。”也不等王爷答复,摇头晃脑地吟起来:“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传说,武则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饮酒作诗,写下这诗。百花慑于皇命,竟然开放,独有牡丹不开。武则天一怒之下把牡丹贬到洛阳,是以洛阳成了牡丹的聚集地。
“然也,然也。”王爷抚掌称妙,吟道:“绿艳闲且静,红布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定知心。”这是王维咏牡丹诗。
窦默拍掌吟道:“繁绿阴全合,衷红展渐难。风光一抬举,犹得暂时看。”这是元稹的诗。
牡丹雍容华贵,在王维眼里却是如此的忧伤,元稹的诗也如王维一般,蕴含忧伤之意,与此情此景大为不合。贴儿烈读书不多,品不出其中的真意,见二人诗兴大发,还以为二人高兴,拍掌赞道:“好诗!好诗!”
他的话一落,王爷脸一肃,问道:“贴儿烈,现在正是天寒地冻之季,哪来的百花?你能给真金说说,这些纸花,还有金花是如何得来?”
这话大含问责之意,贴儿烈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正要回答,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道:“我知道。这花都是华夏百姓的民脂民膏!鞑子无道,全在这些花中了!”
真金,窦默他们定睛一瞧,一个大汉大步进门,他身后跟着不少大汉,个个一身的骠悍气息不说,还有浓重的杀机。在这以外,还有怒气,不善的眼光看着这些纸花,恨不得立时将其毁坏。
这些大汉人人都不俗,走在头里的大汉更是其中的翘楚,真金大为赞赏,一抱拳道:“在下真金,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大汗浓眉一轩,道:“大宋特种部队许光汉是也!”
南宋的特种部队这几年战绩卓著,名震遐尔,就是蒙古人也是久闻大名,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来到中原的心脏洛阳,还出现在重兵把守的贴儿烈家里,这种震憾效果有多大,只要看看窦默张得老大的嘴巴就知道了。
不仅窦默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就是贴儿烈这个久经战阵的人也是惊呆了,都不知道发号施令把许光汉他们拿下。
真金先是一惊,继而点头赞道:“百闻不如见面,南朝的特种部队真金是久闻大名,许将军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早盼一见,以慰生平,没想到竟是成真。”感叹一番,问道:“许将军此来,不知道有何贵干?”
“杀人!”许光汉只说了两个字,一下拔出宝刀,一道匹练般的刀光直向真金劈去。
要是这刀砍实了,真金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别想活,窦默一下挡在真金身前,喝道:“快,保护太子!”
这个王爷不是别人,正是忽必烈的儿子,蒙古的储君,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