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回答得出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言不发。
博尔忽正要派亲兵去看看,一个千夫长飞马赶来,远远喊道:“报。”
“说,什么事?”博尔忽很是不高兴地喝道。
千夫长喘口气,汇报道:“大帅,前面发现南朝大军。”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博尔忽以为自己听错了,根本就不相信,要千夫长重复一遍。
蒙哥当年推行大迂回战略在六盘山誓师后分兵伐宋,走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到达利州大本营,其中一路走的是到阿坝这条路线。郭侃的计策就是要博尔忽走这条道路,从松藩出来,再来一个左转弯,直扑剑门关。
宋军打算在剑门关围歼来援的蒙古军队,不用说在剑门关附近必然有一支大军,要是博尔忽突然出现在这里,得到汪德臣和木札礼的配合,将会轻松消灭剑门关附近的宋军。可以想象得到,宋军这支部队的数量不在少数,要是这支宋军吃了败仗,会大大减弱南宋在四川的实力。博尔忽趁此良机,挥师成都平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在成都附近的宋军,蒙古不仅可以恢复以前的势力,还可以趁机控制打了二十年都没有控制住的川东地区。
郭侃这条计策不失为一条良策。关键就要看博尔忽能不能顺利走出崇山峻岭,出现在松藩草原上。博尔忽这员良将哪会不明白其中厉害的道理,一路小心行事,想方设法保守机密。为了保住秘密,不惜屠杀老百姓。要他乍听之下就相信千夫长的话,还真是很有困难。
不要说博尔忽,换做任何人可能都会和他一个反应,难以置信。
“回大帅,前面发现南朝大军。”千夫长几乎是吼出来的。
蒙古军令极严,这等军机大事谅他也没有胆子谎报,博尔忽不得不信是真的,问道:“有多少人?是不是一支小部队?”
博尔忽虽然相信了前面有宋军这一事实,以他想来他如此秘密行军,行踪泄露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很有可能是意外遇到一支小规模的宋军,那样的话,只不过是一场遭遇战,以他手中的军队,完全可以全歼宋军,没什么可怕的。
按照常理,如此推测完全正确,可是千夫长的回答再次让他吃了一惊,千夫长说的是:“回大帅,南朝军队很多,估计不下十万之多。”
“十万?”博尔忽惊奇得不得了。十万之众的宋军出现在这里,不用说不是意外相遇,宋军是有备而来,专门在这里等他的,要他不惊奇都不行。
博尔忽虎目圆瞪,把他身边的人的打量一番,右手按在刀柄上,眼光犀利如刀,好象一把利剑,要剜心似的,让人受不了。他的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有人泄密,要不然南宋军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是准备找出这个内奸,当场正法。
“大帅,发现南朝皇帝的黄罗伞盖,南朝的皇帝也在这里。”千夫长接着汇报。
正在找内奸的博尔忽乍听此言,高兴莫铭,大喜过望道:“什么?赵祺在这里?太好了,我正要找他。”一拉马缰,飞驰而去。
为了把蒙古军队在成都平原上的打击力发挥到最大,忽必烈除了特旨拨给博尔忽新式武器外,还给了他不少骑兵。松藩草原是骑兵的天堂,要是在这里和宋军大战的话,骑兵的威力将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再加上新式武器相助,要打败宋军不是十拿十稳的事情,也是十拿九稳,要博尔忽不兴奋都不行。
博尔忽赶到阵前一看,可不是嘛,不计其数的宋军就在前面,阵势整齐,稳固厚重,他和宋军打过不少交道,就是没有见过如此严密的宋军阵势,在心里叫了一个好。
不计其数的旗帜在空中舒展如画,猎猎作响,发出悦耳的声响。旗帜太多,日光都透不下来,只见地上一片阴影。
黄罗伞盖下一个中年男子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气度非凡,神态淡雅,瞧他的神态,好象他不是来打仗,而是来观光。要不是他身边有不计其数杀气腾腾的军队,肯定会认为他是给松藩草原的美丽风光吸引来的游客。
此人正是李隽。
李隽现在可是大名鼎鼎,一提到南朝,蒙古人就会想起那个创造奇迹,力挽狂澜的南宋皇帝。这个皇帝让他们难忘的不仅仅是他能够创造出一连串的辉煌,让蒙古人蒙羞,更神奇的是他以前是个只知道玩乐的昏君,没想到昏睡数月后醒来已成天人,有神鬼莫测之机。
博尔忽打量着李隽这个近乎神话中的人物,点头赞道:“果然是气度不凡,一代人杰。”策马而出,一抱拳道:“赵先生请了。”
李隽策微一颔首,道:“博尔忽,你也是一代豪杰,为何要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两国交兵,老百姓有什么罪?你如此屠戮成性,真是禽兽不如。”
博尔忽是一代名将之才,就是忽必烈和郭侃这些人都对他客客气气,以他想来以他的名气,李隽应该会对他至少有三分客气,没想到才一搭话,李隽就开始问罪了,愣了一下,道:“赵先生误也。皇上仁德,以百姓之心为心,行仁义,布德泽,大元军纪严明,博尔忽绝不做这种事。”
“亏你还是个人物,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李隽脸一沉,继续数落他的罪过,道:“你一路南来,派出斥候残杀了多少老百姓?你说。两国交兵,保住机密,这无可厚非,你完全可以把他们抓获,等到打完仗之后再给他们补偿,用得着一定要置老百姓于死地吗?”
字字千钧,掷地有声,正义之气自在其中。
博尔忽为之气慑,想了想,道:“这些刁民,朝廷对他们不薄,他们却一心想着南朝,杀之正该。”
“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你们如此残暴,动轭杀戮老百姓,老百姓不心向大宋朝,还会向着残暴不仁的伪元朝?”李隽言词犀利,咄咄紧逼,道:“这个孩子叫卓,刚满十三岁,一生没有离开过松藩草原,他又有何罪?你派斥候杀了他。”李隽指着士卒抱到阵前的卓玛大声质问博尔忽。
博尔忽气再短,愣了愣,狡辩道:“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不能怨我,只能怨他命不好,生在乱世之中。”
“好你个不体恤百姓的匪人,朕今天就让你知道残暴不仁者的下场。”李隽虎目含威盯着博尔忽,道:“来人。把他们正法。”
一队宋军士卒推出一队博尔忽派出的斥候。这些斥候个个遍体是伤,一身血污,显然宋军对他们是很不客气,吃了不少苦头,完全没有了屠杀老百姓时的凶悍,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伪元士卒听着:敢为害百姓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李隽冲蒙古军队喝道,大手一挥,宋军士卒手起刀落,血光闪现,这些蒙古斥候身首异处。
李隽这手具有夺人声气之威,蒙古军卒为之胆寒。
博尔忽万万没有想到李隽以此法在两军之前立威,知道打嘴仗他完全不是对手,心想还是真刀真枪来说话,略一抱拳,道:“赵先生,多说无益,还是用鲜血来证明谁对谁错。”一拉马头,回到本阵,来到火炮前,吼道:“看见了没有,那就是南朝皇帝,对准了,给我狠狠地打。打死南朝皇帝,重重有赏。”
蒙古炮手调整火炮位置,炮口对准了骑在马上的李隽,一尊尊火炮好象贪婪的死神,随时会把李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