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说得一点没错,象文天祥这些对谢道清很不心服的大臣只要谢道清的死能给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就不会再说什么,对于那些言官就不一定了,他们以进谏为职责,只要有一点过不去都会给他们唠叨一通。更有些言官仗着自己是言官,皇帝不敢杀,或是不敢轻易就杀,往往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谏,更有甚者会抬着棺材来死谏,以此来搏取自己的“忠直切谏”美名,把不好的名声留给帝王。
因而,对于皇帝来说,最怕两件事:一是史官的笔,二是谏官的言。
要是谢道清之死一事李隽给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李隽的名声在历史上可能就有点不太妙了。
全皇后能想到这一层,为自己的清誉担心,李隽很是感动,在她樱唇上亲了一下,道:“你还记得寿和圣福说过的话吗?”
想了想,全皇后不解地问道:“寿和圣福说过什么话?”
“就是今年我率兵出征时,寿和圣福给我们送行时说的话。”李隽提醒着说。
春节之后,李隽率军出征,谢道清为李隽送行,当着群臣和众将领之面曾说过一番很是感人的话,她的原话是:“将士们:我老太婆就送到这里了,在分别的时候老太婆有一句心里话一直想对你们说,今天终于有机会了。老太婆想说的就是你们要好好跟着皇上,把鞑子赶出去,把中原光复,把汴京给大宋朝拿回来。老太婆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也许不能见到你们凯旋,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中兴大业进行到底。记住喽,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中兴大业进行到底。”
当日送行的时候,正是全皇后陪着谢道清来的,她自然是知道这话,眨着美丽的凤目看着李隽,好奇地问道:“皇上,你的意思是要用寿和圣福的话来说事。”
“这不是说事,是名正言顺。我们是遵从她老人家的遗愿。”李隽纠正她的用词不当。
谢道清死的时机非常不对,正是李隽和郭侃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要是马上就发国丧,高达他们这些将领都要赶回临安出席她的丧礼,前线的军事行动在出丧期间要暂时中止。这对于郭侃这个神人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他肯定会好好利用。一旦他溃围而出,失去了战壕的宋军在野战中和郭侃打起来,败多胜少,这是必然的结局,李隽的意思是这是遵从谢道清的遗愿如此处理,百分百在情理中。
全皇后不无嗔怪地问道:“呆子,那你为什么不给人家说?”
“这以前,我见了你的面都害怕,哪敢给你说个明白,巴不得和你少说两句。”李隽在心里无奈地想,道:“我这不是说了吗?”这话就说得有点死鸭子嘴硬了。
好在全皇后并不追问,问道:“皇上,你既然有了主意,为什么还要放任赵孟他们逼宫?”
李隽信心十足地道:“他逼宫也好,我正好给他唱一出好戏。有一个问题你想到没有,就是赵睿遇到春儿,再遇到赵孟这事真的是巧合?”
“是啊,赵睿是这样说的。”全皇后有点迷糊了。
李隽点醒她道:“对于赵睿这个草包来说,这当然是巧合。对于有心人来说这就不是巧合,是有人安排。这其中的关键问题就是寿和圣福去世宫中的变化赵孟是怎样得知的?这只能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的黑手早就伸到宫里来了,我们一定要把内奸抓住,绝不允许在身边藏一个危险人物。”
在宫中留下一个危险人物,与容许老虎在卧榻之侧酣睡一样危险,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李隽要是不把这个内奸除去,自然是睡不好安稳觉。
全皇后总结说:“所以你就放任赵孟他们逼宫。”
李隽给她解释道:“让他们逼宫也不全是为了这个内奸。还有一个原因,根据特种部队传回的情报,临安城里多出了许多不明人物,这些人的来历很是奇特,有游方僧人,云游道士,江洋大盗,杀人巨寇,甚至还有朝庭的钦犯,可以说得上三教九流一齐汇聚在临安。特种部队发现这些人曾请示我是不是要采取行动,我怕打草惊蛇,要他们继续监控就是了。
“特种部队还发现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与赵孟府上有来往。出家人装成化缘进出赵孟府上,那些钦犯,江洋大盗或是装成卖艺的,或是装成商贩和他保持接触。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人都是赵孟的爪牙。”
“天啊,赵孟的胆子真大,他居然敢做这种事。”全后后很是担心地道:“皇上,你赶快动手吧。不然,我们会很危险。”
李隽笑道:“你也不用担心,象他这种既想谋逆,又想得美名的人犹豫不决,不用怕他。我放任他逼宫就是要稳住他,要他把所有的势力都集中起来,都暴露出来,到时我就给他来个一锅烩。”右手划了一个圆圈,显示了他的决心。
“皇上,你这不是和曹操征西羌用的策略一样?”全皇后也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李隽的用意:“皇上,你故意要赵孟交出几年的俸禄也是这个用意。让他以为你还不知道,还没有办法。这就好比一个债主总不会把欠债的人杀了是一个道理,那样的话,他的钱就收不回来了。”
曹操征西羌采取的是缓缓进兵的策略,目的是让西羌把军队集中在一起,便于一次围歼,给以后的清剿减少困难。李隽这一策略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隽看着怀里的美人,非常赞许地道:“你明白就好了。现在,你知道你做了一件蠢事了,你根本就没必要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皇上,对不起哦。”全皇后非常抱歉,道:“皇上,你不用为臣妾担心,臣妾这是自作自受,皇上就按律处理吧。”
李隽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没这事你是皇后,有这事你还是皇后。”
经过李隽的解释,全皇后明白过来,要是她不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李隽保全她肯定成功,现在她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李隽还能保全她,着实难以相信,不信地问道:“皇上,你不会是哄人家吧?”
“我哪会呢。”李隽否决,道:“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就是了。把赵孟为逆这事的动静弄大点,让臣子们都去议论这件事,你的事他们就顾不上了。要是还有人抓住不放,我把他们放到外地去做官就行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历朝历代对付那些太聒噪的臣子就是把他们放到外地去做官。比如汉武帝对付忠直切谏的汲黯就是用的这一办法。对于这种臣子杀不得,关不得,放到外地去,耳根总可以清静了吧。如此一来,全皇后这皇后位子自然是稳如泰山了。
谁也不能否认,李隽是一个天才的演员,他的演技炉火纯青,他一通表演骗过了所有人。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象李隽这样胆气十足、杀伐决断决于一念间的人,哪会给赵孟导演的逼宫逼得没有办法。面对蒙古百万大军意气自若,智计百出,要是给这点小事就难住了,他就不是李隽了。
整个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就是全皇后把李隽迷倒闹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这也好,李隽枕边多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要不然李隽在这个世界只能孤枕独眠了。李隽并不好色,但是正常的生理需要还是要满足。
全皇后也是开心,道:“皇上,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们先去抓住那个内奸。”李隽云淡风轻地说。
一提到内奸,全皇后一下抬起螓首道:“皇上,这人千万不要放过了。这人能在宫里藏得这么深,可不好捉。”
李隽笑言道:“抓他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到寿和圣福的小佛堂去住几天就行了。”
金殿外,群臣脖子伸得老长看着金殿,好象在等待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可是金殿上空空如也,除了皇帝的宝座外,什么也没有。
过了好久,只见太监盛依走了出来,放开喉咙吆喝道:“皇上有旨:朕要去寿和圣福灵前念佛,不上朝。卿等散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片叹息声响起,出自群臣之口。
高达重重一脚跺在地上,很是不满地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不见我们?一到皇宫就象躲进乌……”他的话给一只大手捂了回去,正是廖胜功把他犯忌的话给塞回肚里。
高达也明白过来他的话不对,很是感激地对廖胜功道:“廖将军,谢谢你。要不是你,老夫可又得给言官们参上一本了。”
他的话是说李隽一到皇宫就象躲进乌龟壳里一样,不再与群臣相见,这种话是大不敬,要是给言官知道了,不参他到死才怪。
廖胜功平静地道:“高将军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在打一只蚊子,不小心打到高将军的嘴了,还请高将军谅解。”
他真会说话,这事也给他遮掩了,高达忙附和道:“这蚊子是挺讨厌,让人受不了。”前半句还象话,后半句就不太对了,道:“廖将军,你说要什么时间才不让这只蚊子直嚷嚷。”眼角瞄着盛依,意思是说盛依每天都来传李隽在小佛堂念经不见群臣的事,让他受不了。他哪天不再广播这事,李隽就该上朝了。
李隽这几天都呆在小佛堂念经,连群臣的面都不见,着实让人想不通道理。在高达,廖胜功他们心中,李隽是个勤于政事的好皇帝,断无不理国政之理。经过商量后,廖胜功和李庭芝他们联名启奏,要求面见李隽。李隽冷冷地驳了回来:“再重要的事也没有陪寿和圣福念经更重要了。就是蒙古人打过来,我也要把经念完再说。”如此一来,朝中的议论之声四起,各种猜测都有,众说纷纭。
高达知道今天不可能再见到李隽了,恨恨地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廖胜功,李庭芝和柳河子三人对望一眼,看着高达的背影相对摇头,他们的意思是说高达也太心急了,象李隽这样的明君哪会有不理朝政的道理,他这样做不用说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