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提出,应尽设置河北招抚司、河东经制司,下力气经营两河。要联络豪杰,收复州县,由朝廷发给他们钱粮、任命书,有功者马上给官做。只要能保全一州或收复一郡者,根据功劳授予节度使、防御、团练使等职,既绝了他们的投降之心,又能借其力御敌,朝廷将因此长久北顾之忧。
这是一个先内后外、韬光养晦的大政方针。这里提到的“自治”,意为内政完善。经过廷议,秦王府的人沉默了,但是康王府一系的人却表示反对
康王府反对是因为这和前些时候大元帅府发出的命令相冲突了。两个政策相似,但是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归附朝廷统一管理;另一个却是由大元帅府收编归其统帅。
如果赵构能顺利登上皇,这个政策所谓是归zhèngfu,还是元帅府都是一样的,反正天下都是皇帝的,可现在帝位仍悬,那就不同了,便有可能出现皇位落空,一方拥兵自重分庭抗礼,从而引发内乱的危险。所以说李纲的政策对国家来说是良药,对元帅府来说却是毒药,因此引起了强烈的反。
同样这个政策也伤害到了秦王府的利益,谁都知道,秦王之所以能东山再起,力挽狂澜于即倒就是因为他手中有一支忠于他的‘私军’,这同样是他的立身之本,将自己的军队交给zhèngfu统一管理难度极大。
而事实上秦王军已经自成体系,并拥有自己的地盘,现在辎重钱粮都是自给,没有从大宋朝廷中拿一文钱,反而倒贴了不少,即便是朝廷也可以说是秦王掏钱维持。他们虽未正式宣布立国,但事实上已是一国,具有相对的duli性。说是客军前来帮忙的倒比较合适。
可是你不但不给人家一点好处,却要用一纸诏书将人家的军队收编,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如果秦王府一旦拒绝执行这项诏令,大宋朝廷能奈秦王如何,倒是惹急了人家即便不与朝廷为难,而是撤回自己的地盘,那现在也吃不消,谁都明白若不是秦王在前边顶着,后边大车小车的支援着,朝廷恐怕也只有‘迁都’了。
李纲的奏疏这次受到了朝中两大势力的冷落,太后的态度也并不明朗,而康王系的人却开始劾李纲弄权,要借机插手军中事务,存不臣之心,请罢其宰相。大宋立国后便严格实施军政分开的国策,只有庆历二年至五年与西夏战争期间,枢密使由宰相兼任外,两府都是互不干涉。就是权倾朝野的蔡京也试图插手军务而不可得。
一时间朝中气氛紧张,剑拔弩张。李纲寸步不让据理力争,可他也明白失去了太后的支持。他的想法是法推行的,于是他进宫面见太后陈请,摆明厉害关系,请求支持。其后又找到枢密院使宗泽商讨,要其配合自己,宗泽也很为难,那些收编的义勇,他可以说服他们为国效力,但是秦王处却没有把握。毕竟那是人家的立身之本,怎么肯轻易撒手,尤其是没有得到明确即位的承诺,他也只能试一试…
一连数天都没有音讯,李纲也从充满希望变成了失望,正当他觉得自己的这项改革计划将夭折的时候,突然从前方传来消息,秦王愿意接受朝廷的旨意,听从调遣。为中兴大宋出力。李纲听罢,长舒了一口气,秦王吐了口,此事便有了突破口。心中加坚信只有秦王这等大义之人才能继承大统,中兴大宋,天平也不由自主的向秦王这边偏了偏。
秦王有了态度。太后那边也随后下旨,整理诸军。任命守臣,奖励有功。秦王被任命为河东、河中、河北。三河宣抚使,授予其节钺调度诸军,任命官员,相机处置之权;任命赵勇为京东路兵马都部署,赵礼为京西路兵马都部署,统御辖区内兵马,任命许宏西京洛阳留守,程氏兄弟为西京正副兵马使,而康王只得到了个南京留守的职位。
李纲也考虑到了河北两路在经济上的困境,命有关部门紧急印刷钞票送往两路州郡,又拨款给两路漕运司买粮供应军民,调拨部分内地的税金供两路行政支出使用。这些措施,立竿见影!两路军民都知道了朝廷的恩德,人心振奋,每天递往朝廷汇报军情的蜡书不断,啸聚山寨的豪杰,也大批应募投军。
赵构却是愁云惨淡,他没想到二哥如此果断,居然将自己的‘私军’悉数调归朝廷使用,从中却捞到了大的好处,他这一下几乎将中原全部纳入自己囊中,控制了河南除京畿地区的所有大权。而自己百般算计却是一所获,自己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已是名存实亡,而被任命为南京留守不过也是将自己从京城中赶走的手段。
“黄大人、汪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置?”赵构看看自己的两大谋士,冷冷地说道,心中暗暗生恨,他们竟他娘的出馊主意,结果每每落入秦王的坑中。
“大王,没想到秦王居然如此狡诈,通过这种手段篡得了大权,这是下官的失策!”黄潜善看赵构脸色不大好,急忙自我批评道。
“是啊,大王,秦王这一手以退为进实在是出人意料,其城府之深,心智之高,令人不得不服啊!”汪伯彦也说道。
“哼,其手下猛将如云,又有杨时、何去非、周行己等当世大儒为其出谋划策,宫中还有太后为他做主,如何不尽占先机!”赵柽鼻子眼里儿喷出口气说道,话中既有哀怨,又有不忿,同为皇子,自己怎么就处处不如他,自己只能跟在他后边吃土。
“大王,不要焦躁,只要您登上大宝,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再如何折腾,不还是落在您的手心里吗?”黄潜善看赵构气往上冒,眼看要爆发了,赶紧安慰道,他心中也明白的很,拥龙之功不是那么好玩儿的,成了你是光宗耀祖,风光限,玩砸了那就不仅仅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可现在已经上了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现在还妄谈什么继承大统,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早知现在落到如此境地,接什么诏书,明天将传国玺送往宫中算了!”赵构苦笑着说道,面对二哥儿他实在是有种力感,甚至觉得自己法面对。
“大王万万不可如此想,我们还有机会,现在秦王被金军围困,危在旦夕,我们正好可趁此请太后巡幸南京,那里还在咱们的控制之下,只要太后离了京城,那我们就可以借其手登基!”汪伯彦说道。
“对,只要太后离了京城,便有了回旋余地,秦王也会投鼠忌器!”黄潜善说道。
“此事没有那么容易,金军已经围困五马山半月有余,但是久攻不下,如果真的有了危险,那么驻扎京师的中兴军不可能不会前去增援,显然其胸有成竹,也许是为了…”赵构摇摇头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难道是为了太上皇?”黄潜善惊呼道。
“嗯!”赵构点点头,三人相视一眼,心底都是一沉,如果秦王将太上皇救出,那么秦王继承大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加艰难,现在必须要早作打算,抢在前边做成大事,否则是什么后果他们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