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封丘驻扎一万九千人,以杨惟忠为都统制、东明驻扎七千人由张俊为都统制、陈留驻兵八千人。酸枣驻兵六千、青城驻军三千皆由副帅黄潜善节制。
如果加上副帅宗泽在开德府的一万九千兵马,大帅府的兵力全部驻于开封附近。而最大的一支力量是原两河宣抚使范讷的五万兵马。他出师河北,望风而溃,逃到了南京拥兵自保,投靠了大元帅府,受命移至雍丘驻屯。大元帅府的兵马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开封府的兵力对比。
山雨欲来风满楼,赵构领兵进京的当日进宫拜见太后,但是他先到的孟后宫中,后至郑太后宫中,最后才拜见的母亲韦贤妃。其中意味让人不得不细细琢磨。而郑太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仍然依旧旨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柽向太后举荐身边的耿南仲、黄潜善和汪伯彦入朝。
这种兵临城下的举荐不如说是抢,但太后还是做通了李纲等人的工作,任命黄潜善为中书侍郎,汪伯彦为枢密院副使,升宗泽为龙图阁学士,仍主持枢密院工作,从面上看赵构帅府的人占据了大半个常委会。但是耿南仲却没有得到任何官职,反倒被御史弹劾。
作为前朝红人的耿南仲做过了太多的坏事,赵桓即位后重用他,结果朝纲不振,兵事不修,排挤主战大臣,对金实行靖绥政策,终导致汴京被攻破,二帝北行,他应付很大责任。
在出京担任割地使时,耿南仲险些被拒降的河北军民抓住,他溜得快,跑到了汪伯彦这里安身,成了大元帅府里最早的一批人。但此时还是被揪了出来。在讨论他的问题时,赵构心里也明白,耿南仲主和误国,天下共知,民愤极大,便抛弃了他,于是耿南仲被发配岭南编管,导致灭亡的真正罪魁之一,就落得个如此结局。
内政方面,李纲主持的清理附逆的事情仍在进行。对金军入寇时表现不同的地方官及将领,做了甄别清理。金军入侵时,官员中有以死固守的,也有贼未至而先逃的,都分别给予褒贬,以明功罪。
其中宣抚副使折彦质、陕西制置使钱盖、防河官员许高、许亢等,都是金军一来,就吓得逃奔川峡、湖北和江南等后方去了,简直不成体统。王及之坐在王府宅门大骂诸王,余大均诱骗宫女为妾。王时雍最可耻,金人索取赵姓皇族,他不遗余力,按名单抓人,一个不剩;等金人求索能文能诗的士人,其中有他女婿熊彦诗,老王便‘设计以免’,他又借贿赂金使为名,在皇宫大内顺手牵羊,偷走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物。太后下旨,对这几人都做了严厉处理…
这一段的清理,对力扫投降怕死颓风、高扬爱国气节,有着巨大作用。许多有血性的臣僚。都很兴奋,似乎看到了中兴的希望。随着对附逆官员的深挖。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罪官们的供词,往往涉及到吕好问!
吕好问是大宋名门之后。曾祖父吕夷简、祖父吕公著,都是赫赫有名的宰相。起初由李纲推荐他为谏官,其后为侍从。张邦昌僣逆后,让他做了执政,算是落了水。但是,他任伪官后做了一件事,救了他自己。那就是,曾写蜡书秘密送至大元帅府,敦请赵构赶快即位。
然而。现在秋后算帐的来了。谏官邓肃曾身陷围城中,对附逆官员的情况知之甚详,因考虑他有功,语气还颇宽恕。但是侍御史王宾就不那么客气了,上疏极言吕好问不忠“好问在围城中,二圣被拘押在虏营。他应该以蜡书催元帅府进兵解救,却反而劝进(劝赵构登极),此乃‘怀贰挟奸’,无大臣节操。何况还曾有受伪命的污点。因此不可立于朝堂!”
这个参奏,依据的是堂堂正正的原则,无可辩驳。吕好问当初所做的,倒不一定是彻头彻尾的政治投机。但的确是从务实方面考虑得较多,以为自己这样做,是押对了一宝。没有想到。当一切危机过后,人们的评价标准仍是一个不变的原则。任何以‘形势所迫’为借口的叛卖、堕落行为。迟早都是要被揪出来的!
赵构对于吕好问还是心存感激的,想投桃报李。将他保下来为己所用,可是现在朝中以秦王府为首的群臣声讨声不绝,而吕好问也为此大惭,极力求去。赵构便顺水推舟,上奏将他贬出京城,到地方任职,也算有个好的结果,但这件事却也让他心存芥蒂…
秦王府和康王府经过数次碰撞摩擦,虽然在面子上还过得去,但是两府间的矛盾已经开始积累,终于在处理张邦昌的问题上爆发了。
李纲要杀张邦昌,不仅是因为他背国弃主,登基称朕,也是想向两河军民表明一个明确态度,新政权要誓死守卫国土,决不抛弃两河的大宋子民,以坚军民抵抗之志。
可张邦昌对于康王府却是登上宝座的一道不可或缺的台阶,杀了他就是全盘否认了其退位劝进赵构登基是完全错误的事情,因此坚决反对。而黄潜善、汪伯彦其实对张邦昌的力保还有利用价值。那就是他们认为大宋绝不是金国的对手,只有割让黄河以北与金国达成协议才能保住半壁河山,所以不敢动张邦昌,怕因此激怒金国,断了后路。
廷辩之时黄潜善为张邦昌辩护最力,说京城的人,他们因张邦昌被立为皇帝而得生、且免于再次被搜刮金银、不待征讨就主动奉迎,因而说他有德可以宽恕。
朝臣中也有见风使舵有为张邦昌鸣不平的,说其虽然僭越,当了逆贼,但实出胁迫。他不是非要上赶着当这个伪皇帝,而且,现在能够举出的实证无非就是他**后宫,跟先朝的嫔妃有过那么一回事儿,不过那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也是可以原谅的。
“天下之人,则说张邦昌是出于不得已而奉迎,因而愤恨之。而京城之人、元帅府之人之所以那样说,是私心也!天下之人愤恨者,是公心也!”被搞得好不恼火的李纲就此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比如大户人家,偶遭寇盗,主人家属皆被绑架去,其仆人欲占有主人家室奴婢。幸而主人之子自外归来,仆人迫于众议归还所有,而欲以此为‘有功’,这可以么?”
李纲这个人,人品是很忠直,但直得过分就有点迂了。他就一门心思要打败金军、迎回二圣,谁反对他都不行。遇到意见与他相左的,定要辩个高低,直到跟他一致才肯罢休。辩论之时,所说的大概不出李纲先前列举的那些。
汪伯彦见气氛不对,也赶忙赔小心道:“李纲气直,臣不及!”自古忠奸不两立,也确实不用多说。李纲又与黄潜善驳难数次,他才表示服了,但其仍然坚持对张邦昌的处理,放置到远处不如留在近处为好。
却惹得李纲大怒道:“张邦昌应当正典刑,还分什么远近?留在朝廷使路边百姓指手画脚:此亦一天子哉!”黄潜善无言以对。
赵构此时也难以再言,出于他的本意看在他是自己丈人的份上,不想杀他、不抄他的家、不灭他的九族,但他替金兵干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勾当,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作为金庭扶立的伪皇帝,他已经羞辱到了赵宋皇权的尊严,即使仅仅为了赵家皇权的名誉起见,赵构个人即使想保他也是保不住了。
几日后,太后下旨赐下三尺白绫要张邦昌自尽,算是给他留了个全尸。张邦昌的死也标志着一个‘政权’的覆灭,新宋即将诞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