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感情归私人感情,同学情谊归同学情谊。葛成发的案子虽然不涉及原则,严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葛成发去碰触一大批人的禁忌。官场之中,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强许多,既使不能多交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的给自己去添堵墙不是,那才是真正地政治不成熟的表现。
“人都没了,还翻什么案,翻了案又能怎么样,还有用吗,人能活过来吗?”提起翻案,虞玲一脸的消沉,两行清泪不觉的滑下脸颊。两个小女孩也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拉着虞玲的手,轻声地哭泣起来,委屈地泪流满面。
“你是说……”严宁有些不敢想信,虽然认定葛成发贪污罪名成立,但脏款大都已经退了回去,他本人又坦然的承认了所有罪责,再怎么严判也罪不至死。何况既使判了死刑,还要经过最高法院核准,这个过程,少说也得小半年,怎么这才一个多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小智,小慧,乖啊,不哭了,你们两个先到里面去玩,虞姨和严叔叔有事要谈,一会再叫你们好不好……”或许害怕再去触碰孩子脆弱的心灵,虞玲找了个借口,让两个小女孩返回了里间,两个小萝莉很乖巧,很听话,轻轻的擦拭去眼角的泪痕,点了点头,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低着脑袋,手拉手的走了回去。
“昨天晚上老葛走了,官方出具的报告是畏罪自杀。哼哼,罪都认了,还有什么畏罪的,不过是有些人不放心,让他彻底闭嘴罢了。前几天,审讯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老葛就有了预感,知道他挺不过去了,花了重金托人给我送了口信,他老实巴交一辈子,最终还是没挣过命去。只可怜这两个孩子,没爹没妈的,成了孤儿……”提起葛成发,虞玲是泪留满面,不知道是为老葛所受的罪责而抱不平,还是为老葛的人没了而伤心。无论是哪一点,严宁都觉得,老葛能有虞玲这样的一个红颜知已,这辈子也算是不亏了。
“你可能也知道,我一个农村的孩子,没钱没势,什么也不懂,别说进机关当领导了,就是有份稳定的工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一年我十七岁,还在读师范,为了赚些零花钱,到老葛家当保姆。那个时候,老葛的妻子生完小智和小慧,身体不好,一直也没调养过来,孩子四岁的时候人就走了。本来我想嫁给老葛的,可他怕带着孩子拖累了我,死活都不同意,呜呜……”回想起往事,虞玲的眼泪有些控制不住了,两只眼晴片刻间就红肿了起来。严宁都不知道是该安慰她一下,还是该打断好这近乎于发泄般的倾述,最终也没拿出个主意来,只能递给了她几片面巾纸,算是尽些绵薄之力了。
“后来,老葛拖人把我送到边宁团委工作,没过几年我就当上了团委书记,乡镇党委书记,我知道,我之所以这么顺,都是老葛在拖关系帮我运作的。前两年换届,老葛到边宁当了书记,可被张亚军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也就算了,老葛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对权力也不是多么的热衷,张亚军想出风头,那就任他去吧。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放过老葛,借着亏空了十多年的国储粮问题向老葛泼脏水,老葛认罪服输了还不罢休,不依不饶的非要置人于死地……”或许是哭声有些大,虞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晴,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泪水,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或许你要问,他们为什么就这么想置老葛于死地,问题也就出在这了,老葛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才被人迫不及待的置于死地。去年,老葛通过关系,让我到外地挂职,目的就是让我避开这个风头,没想到,他自己却是没逃过这劫。现在老葛走了,我没有能力去给他报仇,也不想去给他报仇,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两个孩子快快乐乐的健康成长。可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也不行,偏偏有人想要斩草除根,可怜这两个孩子那么乖巧懂事,她们都是无辜的啊。严宁,你的背景深,那些人不敢去惹怒你,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保护了这两个孩子,我求求你帮我照顾她们。让她们忘记仇恨,忘记烦恼,健康的成长就好……”虞玲的请求,或者说是哀求更为合适。只是,虞玲居然要把两个小萝莉交给自己来照顾,这个请求实在有些超出严宁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