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笑着答道。但是对于这个回答谢艾等人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因为他们不知道曾华心里现在的所想。
曾华站在这个“初级版”的漠高窟,不由地想起曾经参观的另一个莫高窟,那是一次利用合肥校园回家机会而中途停下来的旅游。当时的曾华看到那些残缺的壁画,听着王圆箓、斯坦因等人的故事,心中充满了对历史的叹息。
华夏上千年留下的辉煌的文明和历史让做为后人的曾华由衷地感到自豪和骄傲,但是更多的却是这些文明衰落而带来的耻辱。越辉煌的历史,在它衰落的时候就更加容易引起旁人的垂涎和掠夺,这也更让热爱它的人感到痛心。
希望我创造的历史不要有这样的结局。曾华心里在暗暗地想着。
夕阳从西边投过来,将整个鸣沙山笼入一种桔红色中。一阵钟声从漠高窟里幽幽地传来,让站在山下脚的众人不由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数十个落寞的身影悄然地站立在漠高窟前,在回荡的钟声和浮动的黄昏中做着他们还在坚持的晚课。轻轻的念佛声在河西祁连的风中时远时近,就如同那他们的背影,在恍惚中黯然地跳动。
“富贵,你怎么不信奉圣教?”曾华突然转头问道。众人的目光闻声全部集中在钱富贵的身上。
钱富贵心里一惊,但是到最后他还是挣扎着开口答道:“回大将军,属下自幼由慈母抚养长大,深受教诲,所以愿奉佛陀而不悔。”
“我知道,”曾华点头道,他看到了钱富贵那惶恐不安的神情,知道他心里所畏惧的,便开口道:“富贵,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不强迫别人的信仰。宗教这个东西是用来信仰而不是用来迷信的。”
正说到这里,一阵雄远的号声悠悠地传了过来,一个随军教士高亢的唱诗赞礼声也根针传了过来。
“圣父开天地,圣主济万民……”
这是圣教晚礼的开始,大家听到这个声音都纷纷转向。只见在众人的前面,黑压压的有数万人站立在那里,正跟着唱诗的声音举目远望,然后扑通地一声跪倒在地,三跪行礼,连曾华也不能避免。
钱富贵是少数站在一边观礼的那群人中的一个。他看着数万人在夕阳和黄沙中,唱着赞诗虔诚地向自己的信仰行礼,正因为他们对圣父和圣主这种近似狂热的崇拜,让这些人心里充满了信心,对自己和未来充满了信心。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好处吧。
看着前面那黑压压漫山遍野的人,钱富贵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这少部分人,他们和自己一样,满是复杂的神情。而相比之下他们显得是如此的无助和落寥,和山上漠高窟肃立的和尚们相映呼应,在摇摇欲坠的落日下,在雄浑的圣教唱诗中,渐渐地隐入暗色中。
钱富贵在北府时间不短,知道圣教的威力,它非常有效地凝聚了北府众人,并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在神的召唤下,任何横在他们前面的困难和敌人都是纸糊的。钱富贵也知道,现在圣教徒朝拜的方向改成了面向圣地-圣主黄帝陵。这个改变是永和十二年二月二圣主日由大主教团大主教范哲提议,大主教会议投票赞同,明王曾华批准通过,最后写进圣教日章中并开始施行。理由是圣父开天辟地,天地间到处都是他的神迹,你拜那里都可以。而黄帝陵是圣主驭龙升天、回归天国的地方,应该是离圣父圣主最近的地方,所以应该向这里朝拜。
“大将军,属下在这里预祝你西征得胜,待到凯旋之日,属下还在这里恭候大将军!“
在阳关,谢艾和一干留守酒泉郡福禄城的后勤官员,向曾华等人拱手行礼道,他们将曾华等人送到这里之后就该回福禄城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好,有冰台先生在后面为我等坐镇,我可直取赤谷城!”曾华骑在马上,向谢艾等人拱手回礼,朗声笑道。
“再会!”曾华说完后,一扬鞭子便扬长而去,出阳关奔西域。
“这就是西域,你看,这天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蓝,风是那么舒畅,那么地宜人。你看那鹿奔不出的广袤草原,老鹰飞不过的浩瀚沙漠。一想到这里你的心田就在不断的舒展。还有巍峨峨延绵的群山在向你招手,寥落崎岖的戈壁向你呐喊,你一定会惊叹这里的雄远和广袤。那清澈的雪泉,能洗净你凝固的热汗和疲乏。每当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坐在微风习习的胡杨树底下,看着荒原由橘色变成紫色,最后变成黑色,这个时候你就会觉得你的一生就和这荒原一扬。”
听到曾华用诗一般的语句描述着西域,钱富贵不由感到惊奇万分。
“大将军,属下真的想不到在你的心中西域居然如此美丽,既然如此那大将军为什么还要领兵马来这里呢?”钱富贵疑惑地说道。
曾华听到这里,不由地高声地笑了,最后扬着鞭子指着前面的高昌城说道:“正因为西域如此美丽,所以我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