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方指引你们。那里有着无限的光明、无限的美好,那里,是吾主的天国...”
伴随着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吟唱,一只只孤独的幽魂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刹那间连深邃的夜空都笼罩了一层朦胧。
那是灵魂过于密集的辉光,淡淡的苍白、带着阴寒、带着死气。
好好的一座小城,白日里还是热闹喧哗,怎么到了晚竟然变成了这等鬼蜮!
天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蓬!
只听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晚尤其突兀,紧接着,黑暗里传来了阵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仿佛沉睡的人们被吵醒...
弯弯的、快要消失在天际的月牙,洒下了最后一点光芒。
天那!那破门而出的哪里是什么早起的人儿!分明是一只可怕的丧尸!
“啊!!!”
零星的惨叫,此起彼伏,似乎是一些幸运儿终于发现了恐怖的现实。但比起那些在无知无觉的睡梦中被转化的人,究竟谁更幸运?也许,旁观者永远不可能知道。
天空中,大片的灵魂,蒙蒙发着亮光。
地面,一只只醒来的丧尸,在游荡。
那曾经的英雄,又在何方?
也许,他也同样陷入了永恒的迷茫...
霹雳!
多半,连天都不愿意见到这样惨剧的发生,诸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这个不幸的小城,原本黑暗的天幕,不知何时成了一片无尽的紫霞!
“信我者,当不堕轮回!”
威严的声音,四面八方,充斥着寰宇,镇压大地!
只见那片原本朝着一个方向汇去的灵魂潮流,忽然齐齐调转路线,向着无垠的天幕飘飞。
倘若生有灵眼者,必定会看到,那一个个原本或茫然、或挣扎的灵魂,此刻充满了真心的微笑。
神,无分善恶。神国,就是天堂。
“不!!!”
地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咆哮,那声音,简直就比安多哈尔内的幸存者更加绝惨。
轰隆!!!
伴随着某种容器爆裂声,远处传来幽幽的吟唱消失了。而随即取代的一阵阵痛苦哀号,仿佛预示着那黑暗中的吟诵着们,正在遭受着怎样难以想象的折磨!
“以神之名,行私欲之事,是为亵渎。”
那威严的声响,隆隆好似雷霆,又一次落下。
伴随着另一股威严意志的到来,黑暗中的哀号渐渐平息...
衰弱下的呻吟,不是解脱,而是,连呻吟的力气都不再拥有...
当最后一道灵魂被收走,紫色消散,天幕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两个无的意志第一次相遇,却并未发生摩擦,神的世界,其实非常简单。
当天际的鱼白出现,第一缕阳光却仿佛有些昏暗,似乎刚刚升起的日头,就要面临迟暮。
光辉照在安多哈尔的谷物堆,映出一片金灿,还是和往常一样好看。只是这座小镇中,再没有了勤劳的农夫...
..........
当灾难爆发,原本肥沃的土地,布满了可怕的瘟疫。
诸神降临,带走了迷茫的怨灵,留下了一地走肉残躯。
腐臭的平原,狂风在呼啸,是谁在哭泣。
那对灵魂的指引,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种私欲。
几百年后,当一位吟游诗人,重回到这片破碎的大地。
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对于传说的感慨,以及一丝丝略有渎神意味的疑惑——
诸神,是伟大的,是至高无的。那么,在神的眼中,众生,又算是什么呢?
也许,只是迷途的羔羊...羊牯...
..........
斯坦索姆,那一剑震动,不但惊醒了许多沉睡的贵族,更让心中本就时刻保持警惕的阿尔萨斯,披甲衣,冲出了门外。
这一次,洛克没有屏蔽阿尔萨斯的感知,也没有将空间隔离。
这一次,尚自回味在幸福中的吉安娜,都被那大量传来的消息惊呆!
天啊!两大高手多次释放的感知都被屏蔽、或者说被欺骗!
天啊!达伦·赛尔在做什么!这位年轻的圣骑士!正在朝着无辜的平民、帝国的贵族挥起屠刀!
天哪!那许多恐怖的丧尸!究竟是何时出现!
匆匆套魔法师袍,吉安娜并没有直接捕捉空间残留讯息的能力,但是通过远程范围监控魔法提取到佣人、士兵、法师们议论的只言片语,机智如她哪里还推断不出事情经过!
达伦·赛尔竟然背叛了他们,他竟然屏蔽了自己和阿尔萨斯的感知,让士兵屠杀斯坦索姆的居民!
乱了,乱了,当第一剑落下,本就处于惊恐中的市民、商人、贵族、乃至本地士兵全都疯狂了,他们朝着伯爵府拥挤,甚至同样刀剑相向!
北征军恪守着达伦·赛尔的命令,坚定不移,他们都是最好的老兵。但是军人有热血,当第一位同僚被愤怒的群众打伤后,剩余的士兵们也怒了!
他们见识过瘟疫的可怕,药剂师也证实了那种几乎无解的结局,他们并不认为达伦赛尔的命令有错,那么错的一定是那些染病的居民!
他们更应该像那些忠诚的战士一样砍下自己的头颅,而非是绝望的拉他人一同下水,这种行径,绝对不被容许!
北征军!开始前进!
当一支几乎全部都由中、高级职业者组成的精锐军队,对更多的杂牌地方军、平民、商人,战况几乎就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而作为圣域强者,纵横无匹的达伦赛尔简直就是战场的巨炮,每一秒都可以摧毁小半个城市局部区域!
飞出城堡的阿尔萨斯,一眼就望尽了整个城区,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出言阻止。
然而不知为何,当看到许多夹杂在民众间的丧尸,以及那一个个好似疯了一样对着北征军战士又扑又咬的市民,满腔愤怒,全都被压回了胸中!
原来,局面早已控制不住了!
赛尔他...
自责、悔恨、以及一阵没来由的无力。
阿尔萨斯,洛丹伦王国的王子,在一些理智尚存的北征军将士探询的目光中,沉默了...
是无声的否决?还是默认。想来,那些士兵很轻易就读懂了王子的意思。
“停下!你们快停下!”
身穿大法师长袍的吉安娜,匆匆制止了城堡内差点火并的两帮法师,当她来到城堡外面,战局已经接近尾声...
要屠尽斯坦索姆,对于北征军,对于达伦·赛尔,太简单了。特别在瑞文戴尔“不辞而别”之后...
“阿尔萨斯!你为什么不制止!!!”
吉安娜愤怒的用法杖指着王子,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的目光中深藏着被欺骗的失望。
阿尔萨斯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只是这种沉默,配他发自内心的悔恨,却轻易就将吉安娜的怒火转移。
愤愤的跺了跺脚,空气却不会反震出声音。吉安娜恼怒的看着远处的达伦赛尔,那银白色的骑士甲,火焰般跃动在铠甲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标志,在黑暗里是如此醒目。
达伦好似也看到了远处城堡前漂浮着的阿尔萨斯二人,惨然一笑,反手挥出今日最后一剑,璀璨的剑光将堵在城门前试图逃跑的一些居民斩尽,顺带直接毁去了控制城门的绞车,砰然落下的钢铁城门,就如同他闭合的眼睛。
达伦松开了右手,放下了手中长剑,迎接着预料中的毁灭。
远处吉安娜已经朝着他举起了法杖。
“再见,阿尔萨斯...再见,吉安娜...”
达伦不想解释,吉安娜不会听,他也不会这么去做。
这时,那地平线处的光明,终于来到了斯坦索姆。
只是,不知那一缕金光,究竟预示着黑暗后的黎明,还是夜幕前的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