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的,是夫人的人吧。”
涵因手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公公是来跟我说笑的吗。”随即又继续用茶碾把茶饼碾碎。
“夫人不用紧张,老奴没有证据,也无意跟皇上说。夫人只要做个听众就好……”这么多年,他在皇帝面前并不提什么意见,因为他牢记自己的身份,因此这一次他也不会对皇帝说,而且就算皇帝知道这件事是涵因做的也没用,她和李湛是夫妻,她做的,就等于李湛做的,除了让皇帝气的发疯,失去理智没有别的效果。皇帝一旦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会把本来就微妙的局势弄得更加复杂。
刘公公看着涵因行云流水的优雅动作,称赞道:“看夫人烹茶也是一种享受,当年皇上的姐姐长公主也是这样,喜欢一边烹茶,一边教导皇上。夫人和长公主,虽然完全是两个人,却不知道什么地方那么相似,当年夫人到长公主身边的时候,还是个可怜的小女孩,真想不到如今夫人竟是最有长公主当年风采之人。”
“不敢当,妾身蒲柳之姿。岂敢跟长公主相提并论。”涵因拿不准刘公公的来意,说着客套话,此时,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就算刘公公真的能揭开她就是长公主的秘密,也不会动摇她半分。现在朝廷和武威之间关系微妙,皇帝都不敢轻易动她,更何况刘公公。
只听刘公公继续说道:“这里就你我二人,夫人不必自谦,咱家其实十分后悔。之前皇帝跟王通密谋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妥。其实。李湛任期已经到了,皇帝光明正大的把他调回长安,他在朝中没有根基,脱离了军队,就一文不值。到时候派人掌控住西北大军,再过两年随便给他治个罪,就很容易拿下了。他就算把西北折腾乱了,皇帝明旨下诏,那些官员们就要想想是不是要跟着李湛一起折腾,他们必然会重新站队。我想大多数人食隋之俸禄。也根本不会站在李湛那边吧。”
这时锅中的水“咕噜”冒了一个泡,涵因把碾好的茶末细细的筛好,待水沸了将茶末投了进去。
刘公公则自顾自的说道:“皇帝原本也是这个打算。但是他一听说一千万两就坐不住了,想要把那笔钱尽快收回来,那笔钱夫人应该心里很清楚吧,那是长公主的钱,皇上怕若是李湛好好的调任。就可以从容的把那笔钱藏起来,到时候就再别想找到了。便想趁这个机会一箭双雕……可惜。现在皇上的宣慰使明面上是去封赏李湛的,出事也不在李湛的辖区,这个罪名怎么也扣不到他的头上了。”
刘公公笑道:“他们都说是郭怀安走漏了风声,那些人是李湛从武威派过去的,但咱家却知道,那些人是夫人的人,是从洛阳追杀过去的。”
“真是天大的误会啊,公公,妾身不过一介女子罢了,莫说做这种事情,就连想都没有想过,公公把谋害钦差这种谋逆大罪扣到妾身身上,妾身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说话可要讲证据……”涵因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公公,脸上根本没有惶恐的表情,语气更是平淡到没有起伏,她并没有竭力辩解,因为她知道,辩解也毫无意义,况且,说的越多,越容易出纰漏。
刘公公笑道:“咱家知道夫人不会承认,而且咱家也的确没有证据,但咱家确信就是您谋划的这件事。夫人那天在花园里见过皇上之后,恐怕就开始安排这件事了,要不然,您不会折腾为太皇太后祈福这一出,还让丫头带着缉事府的人溜大街。咱家现在就是不知道您用什么办法给你的人传这个命令的。”
风炉上的水沸了三次,涵因将茶倒入刘公公面前的茶碗,笑道:“茶好了,公公请尝尝吧。”
刘公公捧起茶碗,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继续说道:“若说之前咱家还不确定,是夫人还是唐国公派的人,知道郭怀安是在宣慰使被杀之后几天被李湛拿下的,咱家便确定了。若是李湛做的,他应该是先拿下郭怀安,而不去动宣慰使。而且李湛那人,咱家虽然并不了解,却也知道,他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如果不是没办法了,他并不想反抗皇上,夫人不是不能派人快马传消息提醒李湛小心,而是怕他顾忌家人、宗族就算知道也会束手就擒,您把宣慰使杀了,就把他逼上这条路,夫人真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啊。”
涵因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笑道:“妾身听不懂这些,只是听公公所言,现在追究到底谁杀了宣慰使,根本没有意义不是吗?”
刘公公喝了一口茶,看着涵因也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说道:“夫人的茶道真是好,竟然已臻天人合一化境,茶道犹如人道,过去是咱家太小看夫人了……”说完,正了正衣襟,对涵因颇为正式的一拜。
涵因也正式的回了一礼:“妾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说完,两人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