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夫人既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又表示不干涉涵因的态度,是相当的给面子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怕是要麻烦母亲。”涵因说道。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道光,又黯了下去,面沉如水,说道:“你说的是娴丫头吧,哎……这事闹得……”
“她这一个多月已经闹了好几次自杀了,虽说有婆子、丫鬟昼夜看护,可这么盯着终归不是个事。还是要有人开导她才行。只是这丫头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媳妇无能,母亲恕罪……”涵因半带着忧虑半带着无奈,做足一个嫡母该做的姿态。
李令娴因为吴王忽然反悔,没有办法成为世子妾,成了众人的笑柄。之前,涵因把她关着,她接触不到外面的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因为太夫人觉得涵因关着她不对,涵因又让她过问李令娴的婚事,她就让李令娴搬到她的院子里。李令娴从前脾气就骄横,常和其他姐妹拌嘴,这两年,她愈发觉得自己委屈,愈发怨恨嫡母,因此,脾气有增无减。其他几房的姐妹们也越发不喜欢她。
这次,太夫人告诉她,她可以成为吴王世子妾,一进府就有七品诰封,这让她又升起了希望,结果,吴王竟然大张旗鼓的否了王妃的决定,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心情大起大落,她又不会忍耐,脾气也很毛躁。为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姐妹们又起了冲突。
偏二房六姑娘最是牙尖嘴利,也是个不肯饶人的性子,便嘲讽她:“给人家倒贴做妾,人家都不要。”
李令娴听了这话,便向发疯一样,扯着六姑娘的头发打。六姑娘也是个泼辣性子,就是不肯认错,还说道:“你就是我们唐国公府的笑柄,我们姐妹们每次去宴席上,听见你的名字,都羞得无地自容!跟你生在同宗同门,我们真是背到家了。”
这话是火上浇油,李令娴跟她打得更凶了,六姑娘的头发都被扯下来一撮,最后两个人被拉开。太夫人大怒,让她们各自挨了家法。李令娴又被送回了涵因的院子来。
涵因很清楚李令娴是遇到了青少年心理问题,也知道这需要有针对性的慢慢疏导。不过她却丝毫没有这么做的意思。她嫁给李湛是为了争权夺利的,又不是来当贤妻良母的。她是觉得让李令娴为自己所用花费的时间、精力成本太高,还未必能达到效果,在她眼里投资李令娴一定是亏本的买卖,因此她才没心情去迁就安抚李令娴。而古人则是完全没有尊重个体的概念,因此她的做法在别人眼里很正常。他们只会怪李令娴不识抬举,咎由自取。
太夫人眉头皱了皱,她也听说了这些日子李令娴一直在折腾,面色很是难看,说道:“我看她已经完全魔障了,这些事情你也该早点告诉我,你临产这一个月,她这么一遍遍的折腾,存着什么心,从前只当她不更事,现在长大了,心思倒歪了。”
“母亲莫气,她也倒未必想到那么多,只是小时候被娇惯坏了,什么事情都只想着自己,不考虑别人。”涵因的笑容有些冷,这个婆婆不对自己指指点点,心里就不舒服啊,这话看着是帮自己说话,但什么叫长大了心思歪了,这些年她是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说,小时候没事,由她这个嫡母教导反而坏了。涵因怎么可能接这种话,当即反击回去,我没来的时候,你这个孙女就这样了,别混赖在旁人身上。
太夫人看了涵因一眼,就知道她一点亏都不肯认下来,冷笑了两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不能再这样纵着她了。你原来说她嫁不了人就让她修行。我看她再找个像样的婆家也难了,这样吧,把后山的那个废院子休整一遍,让她在那里出家吧。我也打听个可靠的师傅来引她修行。”
涵因笑道:“全凭太夫人做主。”
李湛接到家里的来信,里面说涵因又生了个儿子,他高兴的不得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担心涵因的身体,而且这次他不能够陪在她身边,心里也总是惴惴不安。因此即使这已经是第三个嫡子,一听说母子平安的消息,他仍然像得了头生子一样兴奋。头天晚上就开始睡不着,查八字,算时辰,看孩子五行,翻书想找个好字。第二天一大早便把贾先生、竹心先生全叫来,问他们该怎么给这个孩子取名字。
犹豫了数日,名字找了好几个,拿不定取哪一个,犹豫来,犹豫去,最后终于定下了一个“晖”字。